懷念那些樹抒情散文

2021-03-30 散文

　　我總也忘不了故鄉的那條富江，是因為那些柳樹，那是我見到的最老的柳樹，看見那些柳樹時，你就看見了滄桑，也就看見了歲月的皺折，那一排斜逸的垂柳，給那條碧綠的江水帶來了歷史，而那些枝條則以她婆娑的姿態，讓人有了縱深的向往，因為那些柳樹，金黃色的月牙就能掛著樹梢了，這樣，月光灑在江水中就有了斑駁的迷離，而沉湎其中的就是那種古詩詞般的意境了，后來美麗的江岸就建筑起一排高樓大廈，那些已有了年代的江畔垂柳就這樣被建筑群吞噬了，在歷史的綿延中生長在沿江鄉村，就這樣毀于一旦。

　　發現那片桃園的時候，是在百花爭艷的春季，她藏在小區的背后，她像是個村莊搬遷后留守的一個村姑。盡管她努力地綻放著，但她卓越的風姿在還有些寒意的春風中，就顯出了幾分孤寂的凄清。本來她是熱鬧的，鄉村里的大人，孩子來來往往，有雞鳴狗叫、炊煙裊裊，那片桃林在很旺的人氣中斗著艷爭著寵，繁衍著自己的青春。現在，她只能夾在城鄉之間，夾在現代與傳統之間，以一種很快被遺忘的姿態，等待著她未知的命運。如果能夠選擇，如果能夠開口說話，她一定愿意重新回到她的村莊，可惜，村莊沒了，村莊的人們也漂落到了城市，可憐的桃樹只能在寂寞中，獨守著她的芬芳。那天，一狠心，攀摘了幾枝粉粉白白的桃花插在花瓶里，于是，家里就有了一種氣息，那是村莊的氣息，很平實也很溫馨，有炊煙、青草和泥土混在一起的那股久違了的清香。久居在冰冷的鋼筋水泥的建筑中，鄉村離我們已經越來越遙遠了，我們的枯竭的心靈只能在想象中思念我們曾經居住的鄉村了，盡管那些桃林以她鮮活的.生命不僅慰藉了我們的心靈，同時也滋潤了這個毫無情調的城市。

　　窗前有一棵樹，這是一棵與我們這個城市一塊長大的樹，它枝繁葉茂，郁郁蔥蔥，這是一棵參天的梧桐樹，它頂天立地，氣勢磅礴，就像一個偉岸的大丈夫，如今栽樹的人已經老了，而它還很年輕，它用有力的雙臂為我們撐起一塊碧綠的天地。前人栽樹，乘涼的是我們。我喜歡這棵樹，就像喜歡一個人，這個人高高揚起頭顱的姿態就像這棵樹，他曾經用他碧綠的樹葉為中國文壇扶植起一批優秀的作家，但他挺立的脊梁就像筆直的樹干，迎風櫛雨，永不屈就。

　　有了這棵樹，我就擁有了一方碧綠的清靜，城市的喧鬧和繁雜仿佛與我無關了。在這方清靜中，我看書、閱讀、寫作，是一種奢侈的享受。常常，我思緒就像一片云在那棵樹的樹杈之間繞來繞去，我的許多文章就在那種感覺中“鋪寫”成章的。秋天的時候，陽光從樹的縫隙間滲透在我的書房里，一縷金黃的陽光就會在我的筆間流來流去，我聞到陽光的氣息甜甜的濕濕的，一點也不枯燥，于是我的文章也滲透了那種氣息而活躍起來。

　　曾經去過黃帝陵，在那些威嚴高大的柏樹面前，人們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如果能言，它們將告訴我們多少人間的悲歡離合故事，即使它們緘言，但歷史畢竟在它們身上銘刻下了生生不息的年輪。幾百年過去了，幾千年過去了，歷史成了過眼煙云，只有這些樹，這些樹依舊翠綠著，根深葉茂，以卓越不凡的姿態，笑看著滾滾紅塵的風風雨雨。

　　懷念一些樹，就像懷念一些親友，因為它們已經把根深深扎在你的心里了，風起的日子，它們就會在你心里走來走去的，一種淡淡的憂傷就會襲上你的心頭，它們總是站在你記憶的路口，因為它們是你永遠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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