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敘文：菖蒲記憶

2021-05-28 敘事

　　我不相信一見鐘情，那一瞬間，只是認出了前世今生的記憶。

　　就好像我與清少納言短暫機緣的邂逅——端午節的菖蒲，過了冬天還是存在，都變得很是枯槁而且白色了，甚是難看……那時的香氣卻還是剩余著，很有意思——借著這段意遠悠長的文字，無限的伸展，投影在碧波蕩漾的心上。

　　自此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這特別的植物，看著它不起眼雜草似的直直的長葉，懷疑著究竟是怎樣的風華，吸引了那么許多文人騷客為它駐足徘徊，揮毫潑墨，詩興大發。信手拈來，果然芳香四溢，劍一般橫在手中，生生多了幾分清香水汽，難怪有人稱之為水劍，真是融進了陽剛與溫柔，霸道與空靈一處綻放開來。再后來看到它開出的嬌嫩花朵，那叫個色如春水，一番生機嫵媚，又豈是世間女子可及？

　　猛地就想到了納蘭，那個有著與他名字相稱才情的男子。不知為何，只覺得兩者之間有莫大的聯系，譬如因緣，譬如宿命。

　　菖蒲容若，容若菖蒲，記憶紛亂已不知，是蒼蒼菖蒲像這芝蘭公子，還是如狐公子似這淺水蘭蓀。

　　何所謂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糾葛，欣喜，亦只是旁觀，不用體味他們的`悲苦人生。顫抖著雙手打開泛黃的書頁，朦朧渙散的疏影在字里行間匆匆流逝，剎那間穿越了時空。

　　不用多顧淚與燈花落的無處不傷心，流年偷換斑駁了歲月人生，如今魂是柳棉吹欲散，心字已成灰。

　　不是每個生命都有十年的時間用來等待，也不是每個生命都認為用十年來紀念一個已死之人是值得的。人道負心多是讀書人，并沒有冤枉了誰，讀書人自以為是經世救國的棟梁之才，寧愿一輩子追名逐利不成死前悲憤一句懷才不遇，后人提及也嘆幾聲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然而納蘭是個例外。

　　時間對于大多數人只是抽象的數字，納蘭用血淚給它筑了一座豐碑。滴答滴答，分分秒秒，自清晨至黃昏，從絕望到無奈，只是收不回一腔至誠的相思。驚動了歲月，卻沒有感動上蒼。

　　回憶一般打著轉悠，沉重的快要窒息。捧起依然鮮嫩的菖蒲，細細端詳，竟品出了笑意。

　　原來如此，原來那漫長的十年并不是空洞荒蕪的生命禁區，而是細水長流的淡淡相思。每一天都由無數甜蜜美好的瞬間充斥，玉人的離去并沒有帶走之間最珍貴的回憶。

　　當一切無法挽回，只憑著過去的影子，我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因為那是生活的冬季里，最燦爛的陽光。

　　如同熬過了季節的菖蒲，時間女神無情的碾過，刻下深深淺淺的痕跡，它卻依舊醇香如故，初衷不改，微小的生命于是有了穿破紅塵的力量。

　　堅韌的，默默的，淡淡的，不留心無法發現的，那些隱藏在每個人身上，令人淚滴傳腸的記憶，是否匯聚成浩瀚的海洋，滲入到每一片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