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梨花雨下君練劍吾相伴散文

2020-08-22 散文

　　她走到紫兮床前，她能感覺到他眼里的欣喜和歡快，“我們漣兒確實(shí)是個美人胚子。”

　　她扶紫兮下床，“我想回家看看，你能陪我嗎？”

　　紫兮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住，他久久的望著洛館漣，“你想，我便陪著。”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出門，草長鶯飛，柳絮亂竄的季節(jié)，她的心，也曾有過猶豫和掙扎，然而越接近故鄉(xiāng)，那夜的火海滿天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便越發(fā)清晰地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夢里。

　　她沒有退路，她只能往前。紫兮卻怡然自得，像個孩子一樣興奮，一路上不停地跟洛館漣說話，他從來沒有跟洛館漣說那么多的話。

　　他們找到了洛館漣兒時的玩伴幻雨，如今的她已為人母，有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幻雨也越發(fā)圓潤，不似小時候那般嬌小。觸景生情，洛館漣不禁感嘆，如若當(dāng)年，沒有那場大火，想必她洛館漣也該有個不錯的歸宿，相夫教子，一家融洽，然而是他，紫兮，是他毀了洛館漣的一生。

　　“漣兒，你長得真漂亮，比小時候還漂亮，總算還能再見你，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真好啊，真好。”

　　“幻雨，這次回來，我就是想去祭拜一下我的爹娘，不知道……”

　　“是該去祭拜祭拜，當(dāng)年我爹娘和鎮(zhèn)上的人在撲滅火后四處尋找你父母的尸骨，可是火太大了，哪里還找得到，不過還好，到底給他們修了墓，立了碑，明兒我就帶你們?nèi)ィ銈兿刃菹⒑冒伞！?/p>

　　“謝謝你，幻雨。”

　　那晚，滿盤月輪，洛館漣從未見過如此絕美的月色，她一夜未眠，腦海里，反復(fù)演繹著八年來，與紫兮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甚至想過，回去，就這樣回去吧，繼續(xù)在那棵梨花樹下過著寵辱不變的日子，忘了來路，也忘了去路，只是，這條路，從一開始，便忘不了。

　　人生如夢似幻，命里糾結(jié)的，總會在某個時刻得出一個結(jié)果。

　　洛館漣在幻雨的驚叫聲中結(jié)束了紫兮，在爹娘的墳前，她看著紫兮倒在她的懷里，像從前一樣，眼里沒有意思驚訝和責(zé)怪，他習(xí)慣了這樣寵著洛館漣，無論是好是壞，紫兮望著她，張了張嘴，我們漣兒長大了，以后我不在身邊，切記幸福安好……

　　回過神來的幻雨一把推開洛館漣大吼道，“洛館漣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殺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你！你這個瘋子，當(dāng)年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殺了那個縱火犯，你以為你能活到今天嗎！你……紫兮大哥，你醒醒，你醒醒……”

　　她獨(dú)自帶著紫兮的.尸體回來了，她把紫兮葬在梨樹下，窗下的書桌上有紫兮的信——

　　漣兒：

　　見信如面，習(xí)慣了每次出門前致信一封，這次，想必應(yīng)是絕

　　筆。時光荏苒，你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孩，我用了八年的時間來

　　撫平你的仇恨，看來我終是沒能做到，或許，唯有一死，方能

　　化解你的恨意。

　　門前三尺，有黃金數(shù)兩，是我多年所得，應(yīng)夠漣兒溫足半生

　　城外的洪字布店，我訂了上好的布匹，待你出嫁之時，記得那是

　　紫兮給你的嫁妝，我已跟掌柜交易好，他認(rèn)得你。只是可惜，看

　　不到漣兒身披嫁紗的樣子，但我能想象，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這些年我一直責(zé)備自己，當(dāng)年為何不早一點(diǎn)到，再早一點(diǎn)，

　　或許洛館漣便不會一生活在仇恨中，原諒紫兮，為你做的太少

　　若有來生，我定保洛館漣安樂一生。

　　紫兮一生孤苦，謝謝漣兒，給了紫兮家的溫暖，莫為我的離

　　去自責(zé)、傷心，答應(yīng)我，倘若此去一別，無法安然歸來，務(wù)必幸

　　福安好。

　　 --紫兮，絕筆。

　　多年后，三月梨花雨下，女子一身粉紅色的小襖，在清掃墓地，近看，能看見女子面容嬌好，色若桃花，笑意盎然，她輕輕的靠在墓碑旁，喃喃自語：

　　紫兮，你看，梨花又開了，以前，你最愛在這梨樹下練劍，我就躲在梨樹后偷看你練劍，就是那兒，你都不知道，你練劍的樣子有多俊。紫兮，今年的蘭花開得甚好，就是你親手種下的那株。紫兮，昨日我去城外取回了布匹，果然是上好的，就放在你的房間里，這一生，下一世，我洛館漣，都只做你紫兮的新娘。

　　紫兮，你知道嗎，我好想你，我烙好了你愛吃的餅，可你再也吃不到了。

　　遠(yuǎn)處，夕陽褪去，女子起身，抖落了梨瓣，消失在了梨花雨中，紫兮，你可知，有你相伴的八年，便是這今后漫長歲月的唯一寄托，唯愿年年歲歲梨花開，歲歲年年花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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