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風景各不同散文

2024-05-26 散文

　　一層秋雨一層涼”，上秋以來幾場雨，天算涼透了。不惟涼，且加上了幾重輕寒。毛衫毛褲都上身了，也不覺暖。

　　時常到外邊走走，會覺出四時變換的不同。

　　道旁杏樹，已經是風霜滿面。想它春日濃粉淡白，繁華滿枝。夏日綠葉成蔭，累累嬌杏，黃澄澄的在綠葉掩映下逗引著來來往往的過客。最多見的就是三五幼童，在樹下一個個昂起頭，有的拿著木棍兒，踮著腳，伸著臂，奮力敲打樹枝，果子三三兩兩落下來，孩子們跑來跑去象尋寶一樣四下里去撿，高興得不得了；或者是小孩子在一旁仰頭看著，大人在樹下拉著枝條搖晃，鵝黃的杏子就落雨一般撒滿樹下的草地，孩子就快活地笑出聲來，彎腰四下里揀拾；還有的小孩子，在院中踢足球，烈日炎炎下，累了，想到杏子的酸甜了，索性結伴來到樹下，拿懷中抱的球，往樹上扔擲，砸下來杏子，大家揀拾分享。有個孩子的足球，因為投的過猛、用力過大，被杏樹的尖銳枝椏扎破了，那小孩就哭喪著臉，苦苦的想哭，害怕回家為此挨罵。還有的孩子，干脆就地取材，借地上的磚石做工具，用來打杏子。一幫人撿磚石，一個稍大的孩子負責投擲，隨后，大伙兒就像快活的螞蚱一樣，一蹦一跳地揀果子。掰開杏子，先得查看有沒有蟲子，若是看到小肉蟲，或者醬色的顆粒狀蟲糞，就聽“呀”地一聲，急忙把手中的果子拋得遠遠的。若是看里面完好，就送到嘴邊，輕輕咬上一口，酸的呲著牙，還是欣欣然地笑著，向小伙伴高喊：“我這個沒蟲子！”然后，再美滋滋地咬一口細品。那模樣，倒像是得到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似的。家里買的又大又紅又甜美的桃子，倒覺得沒這個酸杏有吸引力，媽塞到手里也不愿吃。夏季的杏樹下，是最熱鬧的去處了。冬季，葉落歸根，只剩下黑灰的樹干、樹枝。樹枝上短短的枝椏，看起來很尖利，很骨感，像是一把把尖刀，或者匕首，防衛著樹身不受侵犯。要是有雪，這些枝椏就像珊瑚一樣，玲瓏剔透，纖塵不染，分外美麗。趕上成霧凇的好日子，枝枝杈杈都被那潔白如玉的小冰晶均勻地包裹起來，更是讓人覺得仿佛進了海底的水晶宮一般不可思議、奇異多姿。眼下是深秋。秋季的色彩可謂最為繁富的。赤橙黃綠青藍紫，色色可以找見。同樣是杏樹，有烏綠的，帶點兒沉重；有亮黃的，感覺象透明似的，很輕薄；有酡紅的，看上去很美艷。更有一棵樹上，兼有這幾種色彩的，帶著神秘的微笑，嘩啦啦地拍著巴掌鼓掌，或者撲簌簌地交頭接耳。

　　不僅僅是色彩不一。同樣沐陽光雨露，同樣接受秋風的掃蕩，有的樹上葉子很稀少，有的葉子還茂密。有的還是綠森森，有的卻是黃澄澄。有棵樹下的落葉很多，密密麻麻的，全是亮黃的葉片，不是那么服帖地趴在地面，而是葉子中部著地，左右兩側輕輕掀起，像是一個個歇了翅膀的彩蝶。落葉在母體周圍形成個不規則的圓，那一枚枚黃色葉片，又像是一張張生命之旅的票根，證實著從春到秋的旅程。這棵樹的下面黃葉紛紜，舉目四望，一街兩行的杏樹，也就數它樹上的葉子最密。頂著一樹金黃，一樹秋色，在藍天白云下，站成一道最美最亮的風景。

　　我和兒子一年四季都喜歡在晚飯后散步，喜歡邊走邊看路邊的杏樹。一天天走過來，杏樹一天天在變化，悄悄的，不易察覺的。某一天，你會驀然察覺：呀！杏樹有花苞苞了！呀！杏樹綻開一樹好看的粉紅花了！呀！杏樹的綠葉片長出來了！呀！杏子長那么大了！呀！杏樹的葉子有黃顏色的了！呀！杏樹光禿禿的，只剩下枝干了！一切都在不經意間變化著。

　　有棵樹下，落滿了許許多多黃色葉片，在潔凈的大路上很搶眼。兒子遠遠注意到，飛快地跑過去，說要揀一枚做書簽。他精心選擇了一枚邊緣齊整、既無蟲眼又無黑斑的漂亮葉子，滿意地帶回家，小心翼翼夾進他的書里。曾幾何時，這樣的舉動也發生在我的身上？翻看我的舊書，總會不期然地遇到一片片干干的、扁扁的葉片或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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