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深處是平淡散文

2022-07-28 散文

　　坐火車，鄰座的兩個阿姨分別操著不同的口音在聊天。聽見一個阿姨說，他家老伴兒除了飛機不會開、火車不會開，再沒有能難得住的事兒……那口氣里是滿滿的炫耀和驕傲！不由得啞然，是什么樣的自信讓這位須發半白的阿姨如此有底氣？大約，是對另一半足夠的崇拜才能篤定如斯吧！從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我看到了神采飛揚，仿佛那些褶皺并非歲月的留痕，而是感情濃烈的刻畫！

　　我們的婚姻里，起初都是互相愛慕，你是她心里的英雄，她是你眼里的最美。可是，走著走著便將愛情聯手葬進了墳墓，即使沒有想隨時掐死對方的懊惱，也避免不了漸行漸遠的疏離。因為，日久天長的相處，她曾崇拜不已的他原來竟是不修邊幅的俗人一個，而令他著迷過的她亦是不復明艷。鍋碗瓢盆里，再動人心魄的愛情，也抵不過日常的瑣碎，而終將歸于平淡。如何將愛情之花保持常開不衰的確是一門大學問，畢竟是人都做不到永葆激情，因此，矛盾、沖突在所難免。

　　小區里常看到有一對年逾古稀的夫婦，進出時他們會為對方正冠捋衣，老先生要坐一會兒時，老太太會為他展開隨身攜帶的折疊小凳子，他們總是形影不離，連散步都必是挽臂牽手，所謂白首偕老不過就是這樣了。可是，當你聽過他們的故事，估計也會和我一般大跌眼鏡了。老先生說，他們夫妻是自小的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下的包辦婚姻。年輕的時候，總有許多叛逆和誘惑，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去追尋愛情，也曾嘗試著去改變彼此，打過架、拌過嘴、分開過，但最后還是又走回來了。

　　老夫婦微笑和我道別，互相扶持著回家，目送他們矍鑠的背影，說實話我不無感慨。相遇容易相愛難，相愛容易相守難！其實，這也不是打不破的樊籠，只在于愿不愿意用心經營吧。或許，這個過程會磕磕絆絆，難免有時落寞無力，但每一次，當我們以為再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睡一覺起來，日子還是照樣過。案頭茶垢沉積的水杯依然慣用，吱呀作響的竹椅記住了你的坐姿，毛了邊的手工拖鞋從不會硌腳……幾十年的相對，熟悉到左手與右手，愛情也罷，婚姻也罷，最高的升華便是割舍不了的親情。半生行來有哭有笑，只愿繁華落幕時回顧來路，能由衷說一句：從未后悔！茫茫人海，有緣相愛、風雨同舟該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啊！

　　還記得葉芝那首非常出名的詩嗎？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

　　睡意昏沉

　　當你老了走不動了

　　爐火旁打盹回憶青春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唱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

　　我希望，這是我們的愛情最終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