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亦是幸福散文

2022-04-10 散文

　　天空恍白，太陽出來了。預報的一場雪還是沒有在這座小城飄落。陰沉了三天，又恢復了陽光明媚。

　　路邊風景樹，墜著夏天結得一串串扁扁的非花非果的穗帶，干在枝頭，卻一直不肯退去。它總是裹在新生的葉片間，依舊不肯離開枝梢。走過時，許多麻雀棲息在樹枝上，不仔細看，它們隱藏得恰如那些枯穗，走近了細細地瞧，才發現有那么多麻雀。欣喜這樣的一景，仿佛結著活鳥的樹，生動、豐富，快樂。

　　走在路上，總是在搜尋可能的驚喜。可眼眸里還是枯瘦的冬。如眉的月牙兒總在變換著方位，今晨它在東南方，在剛剛亮麗起來的天色里，清麗靜寧。我一遍遍地回頭看，等走過一段路程，再尋它時，它已在白亮的天空更高遠處淡淡地懸浮。

　　一只喜鵲站在樓房一角的邊緣，晃晃悠悠，好似在期盼什么；之后又飛至更高一點的地方，繼續眺望。一切生命都在天亮時，開始匆忙。

　　如站在“黃金一百秒”舞臺的一位選手說：早晨太陽出來，盼著太陽落下；月亮升起，又盼著天亮。似乎每一刻都在期盼。是的，對于一位農民或小店鋪的主人，太陽出來時，他們開始了一天的勞作和忙碌，辛辛苦苦，期待日落回家，燒火做飯，歇息。經過一夜的休息，盼望天明，又開始新的一天的辛勞和收獲。他們忙碌著也快樂著，日子簡單、安穩、幸福。想起那句：向著快樂前進。日復一日，不要覺得是一種無休止的重復，而要感受蘊藏其中的快慰，感悟生活中那一絲甜潤，享受勞作中的愉悅。就如我走在路上。那條死寂的路，沒有繁華、熱鬧，只有車來車往，人們匆匆忙忙。一些冷落的小門店，睜大眼睛看著路面。停泊在人行道上的車，常常擋住去路，從車群間繞來繞去。路邊上除了路燈桿，再就是一些樹，真沒有什么可看的景。偶爾朝霞燦爛，卻被樓群遮掩。遇見美麗的夕陽也無法欣賞，它很快跌落在錯落的樓房背面。那樓隙間的一點亮麗，又怎么能滿足我對一場絢麗晚霞的期望。但這卻是一種生活常態，一天四趟上班下班必經的路。但我依然可以找尋到一頂點的快樂，如一樹的麻雀，一只鳴叫的喜鵲，天空的流云，或是擦肩而過的孩子們蹦蹦跳跳，又或一對牽手緩慢行走的戀人，還有著一身漂亮衣服的美麗女孩，一個推著車子叫買的人……紛紛繁繁，一切都是一個生動的畫面，只要你稍稍注意，它們就闖入你的眼眸，有時還會留存在心間，令我感慨萬端。

　　因為我在意從身邊滑過的一切。在這一切的平淡里，能令我感觸到人世的繁榮和凄涼，感悟到生命的頑強和脆弱，感受到人們的勤勞和努力，感動于平平淡淡生活里的愛意濃濃。

　　在醫院干了幾十年，領略了太多人情冷曖，悲歡離合和凄苦迷茫。人間百態無不在這里演繹。這里有眾多不同角色的人，他們圍繞疾病站在人生的舞臺，演繹自已，表現著人與人之間復雜而又簡單的關系。醫者，治病救人為宗旨。卻也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大醫，患者至上，重責任，細致入微，和藹可親，技藝精湛，認真對待每一位病人。有位老教授說：醫生的一刀要為患者的一生負責。還有一位護士說過：有心從事了這個職業，就要用心把它做好。很樸素的一些職業理念，卻詮釋了他們對生命的敬畏和良好的職業素養。當然，也有人只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沒有那么認真、耐心和全身心投入。更有人不顧病人本就雪上加霜的經濟狀態，還要為著一點蠅頭小利，忘記了醫德尊嚴。躺在病塌上的病人，正在磨難中，受著疾病的煎熬和萬般苦痛。他們最需要關愛和溫柔周到的照顧，這里最能看出家人或朋友應有的愛心和情意。多是竭盡全力，細心照料，日夜陪伴，不辭辛苦，不怕花錢。也有冷漠、應付或凄涼，甚至不管不顧，或是直接放棄。

　　在這人世間誰都是自己那出戲里的主角，都在經歷著人生中起起伏伏各種各樣的喜怒哀樂憂思悲恐驚。誰都可能生病，有無助的時刻，都會老去，都需要他人的幫助和關心。想想自己有一天凄然無助時，最需要什么？想得到怎樣的溫暖和關懷，體貼和慰藉。我想，我們會明白站在病人身邊應該如何去做，或做得更好。

　　想起剛工作不久，科室住了一位藏民，因腦出血癱瘓。他妻子獨自一人日夜守護照顧。她穿著寬大的藏服，看著似乎很胖。夜里坐在一個方凳上爬在床邊偶爾休息一下，白天幾乎忙得腳不粘地。我們誰也沒有看出她有異樣。她就那么默默地細心地照顧著丈夫。一天深夜，值班護士敲不開衛生間的門，從門底下的縫隙看到一地的血。嚇壞了，趕忙將大夫叫起來。他們一直在門外敲。門開了，眼前的一幕讓我們驚呆了。就是這位一直照顧丈夫的藏族婦女，在衛生間誕下雙胞胎女兒，她已自己剪斷了臍帶。護士幫她抱著孩子，將她送到產科進行進一步處理。多么偉大的女人，多艱難都自己扛，甚至冒著生命危險，沒有喊過一聲累叫過一句苦，更沒有因自己這樣的狀態而丟下丈夫不管，沒有一句埋怨。我們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贊嘆不已。要知道照顧病人是一項非常辛苦的事，尤其是一個人沒日沒夜，連吃飯都湊湊合合。而她處在臨產期，如此艱辛地照顧一位病重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人，很難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這件事至今都記憶猶新，她如此的付出，令人敬佩。

　　生活看似平平淡淡，其實，其中有太多暗流涌動，無論歡喜幸福，還是冷漠凄婉，都會觸動我們的心扉，讓我們清楚地看到這世間的溫熱和薄涼。但不管怎樣，人生還是快樂美好更多。既或不幸的人生也可以過出快樂的滋味。如秦勇和大珍珠，只要有愛，一定會有驚喜或奇跡發生。

　　能創造奇跡的人，都有著不同凡響的大愛、勇敢、頑強和堅持。有愛，生命才會異彩紛呈，絢麗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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