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留心皆風景散文

2021-06-12 散文

　　文化上有句話“處處留心皆學問”。對于一個有心人來說，不僅書本上可以研習到學問，自己愛好的讀物、感興趣專題、與別人談話、對風花雪月體悟、對自然宇宙人生追問……均可受益，讓知識精進，學問淵博，人格提升。

　　人在旅途，風景區宣傳名片迷人，導游指定景點美麗，眾口皆碑名勝讓人留連忘返。勞頓但幸福的你，可別忘記了線上風光，那里也“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山光物態獨具魅力，奇花異石別具一格，潺潺溪流令人陶醉，滾滾波濤使心胸曠達。只要有心，隨處可入眼！用意體味，小景也沉醉。

　　二零一零年二月二日上午八時到達三亞天涯海角，依照安排，我和兒子到南天一柱、天涯海角石攝影后，隨眾人沙灘駐足，海邊淌水，捧浪嬉戲。突然，三四千米外一處樹叢吸引住了我的眼球——那里林木青翠，樹下隱隱約約是一條小溪，注入大海。抬手看時間，還有近兩個小時，于是朝樹叢奔去。

　　小路坎坷不平，有的地方還得攀援，我手腳并用，三十分鐘后，靠近樹叢。外圍椰子樹，溪水兩岸全是紅樹林，林內一條小溪清澈見底，與海岸對接。

　　好奇心讓我探身而入，林內涼氣幽幽，與太陽下的沙灘形成兩種截然不同氣候。溽熱頓去，神清氣爽。紅樹林葉如扇，嫩青老紅，簇生叢接，好不蔥蘢。根須似人筋骨，或爬于岸土或扎入石縫或扇形狀把住水石，有的干脆聳立溪水中，形狀怪誕，姿態萬千。更讓我驚訝的是樹桿上、靠水枝葉間滿是螃蟹和海馬，或爬行于石或鉗掛于枝或淺水游動，無不自在。溪水中，小貝殼、小海螺遍布，許多小海魚在水中往來翕忽。突然，一處紅樹林樹葉遮擋的小水潭中“拔剌”聲響，一條兩斤多重的海鯉魚攪動清波。我恍然大悟，剛退潮不久，這些海里小游客來不及退潮，便只好暫時寄居溪流，與淡水做伴。

　　紅樹林與鷗鷺有緣，抬頭，樹枝間、溪岸石頭上布滿白色鷗鷺，或單腿獨立或爪抓橫枝或水邊覓食或斜飛海岸……一片鳥的天堂。也許極少有人闖入緣故，我這位從大陸深處光臨的.陌生客，鷗鷺們不僅不怕，反而睜大好奇眼睛望著我。驀然，我覺得到了另一個世界，變成了一只鷗鷺，身心和紅樹林、椰子樹、溪水、游魚、鷗鷺融為一體，是原生態中一分子……徜徉間，不知不覺走到溪水與海岸交匯的高處，站立石頭上，放眼瞭望，一種奇異色彩讓渾身陶醉：溪水綠，流經白色沙灘十多米段變成了白色，白色盡頭是湛藍海水。綠、白、藍三色呈不規則線條，在這里集中了，我目睹到了生平未見的奇觀。

　　回返路上，遙望著對面人如潮的指定景點，那里有花園，有巨石，有雕刻于石頭上的字，入眼的是普通海水，是常規沖浪……大眾化景點只能衍生大眾化美感。沐浴著奇觀，我心里暗自慶幸，紅樹林、溪水、游魚、鷗鷺、樹上螃蟹、不同水的不同色彩是大眾景點所不具備的，我獨享用了不是景點的勝景的妙處！

　　回返海口路上，我們游覽了分界洲島。

　　分界洲島地處海南中部牛嶺地段，是一個距離陸地千米的小海島，島高九十九米，島東面尚未開發，西邊海岸有各種娛樂設施和購物商埠。

　　早就有渴望站立一個高處眺望大海，這一欲念又與眾人“從山區來，看山沒意思”想法背道而馳。大眾奔向海灘時，我攜兒上了島頂。

　　上至頂部，開發處已然終止，其余用線攔著，上書“未開發處，游人止步”。我偏朝荒涼處探去。開始到一處懸崖邊，距離藍森森海水不過十余米，感覺到了近距離探海的神秘。拍完照片，徑直奔島最高峰。官帽石是海島最高點，由五六塊十幾頓重的亂石壘成。我艱難爬上頂端，朝東瞭望，心胸陡然發脹，湛藍大海一望無際，綿延至天邊。遠處，波濤翻滾，仿佛整個宇宙在晃蕩；近邊，海水漲落有致，礁石時而被淹沒時而露出嶙峋身姿；天空與碧波為一色，云朵飄蕩于水面上；正前方，有三艘漁船在捕魚，船身搖晃，好像藍色綢緞上跳躍著的音符……

　　這一切那么有節奏，高低起伏，韻味綿綿，像一首進行曲，從貝多芬手指上瀉出，音韻繞空，地老天荒。

　　突然，兒子發問：“老爸，安徒生《海的女兒》描繪大海的美麗，就是這樣的么？海真的有女兒嗎？”“有！”我點點頭，“大海還有龍宮，海龍王的女兒正在跳舞，不然，大海會如此歡樂！？海底有漂亮的美人魚，是她，將大海打扮得如此美麗！？”

　　對話結束，兒子一邊攝像去了。驀然，曹孟德《觀滄海》撲面而來：“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念念有詞間，我發脹的心胸漸漸寬廣，慢慢地和眼前大海一樣博大！

　　生長在山區，大山給了我巍峨、莊重，細胞充盈著厚重、高遠基因；眼前，碧波無涯的博大、天藍藍海藍藍的純潔、浪濤洶涌永無止歇的雄渾給我血管貫注澎湃的血液，山水歸一，仁智匯聚。驀然間，排排波浪化作心中串串音符，彈奏出一首首雄渾進行曲，縷縷顫音喚起封存于感覺中的童貞與憧憬，股股童貞與憧憬與眼前湛藍無邊大海交匯，迸發出新的蔚藍色夢幻，這個夢幻讓人到中年的我在坎坷旅途上充滿對美的不竭追尋。

　　名勝是眾人的，導游解說是大眾化的。要想獲得個性享受，須游覽些自己喜愛景物。只要在意，總有適合自個兒的賞心悅目處，用獨特視角切入，那里別有洞天，能夠給心靈留下溫馨記憶，產生永久真善美魅力，讓自己覺得此行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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