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郭我的河-散文

2021-06-12 散文

　　柔柔夏風，總將許多曾經的過往翻動，回憶便會隨著柳絲翻飛。近日，總感覺到有一股暖暖的情感在心中流動，一些沖動的情愫在心中起伏，總是催生我對我的城廓我的河的激情。

　　我的城郭是承載著我生命之舟的搖籃，我的小河是滋養我成長的生命源泉，我的城郭是我永生眷戀的城堡，我的小河我腦海中與生共存的記憶。

　　我的城郭不大，是一個幾萬人的江南小鎮。這里，四時和風，氣候宜人，正沐浴著時代的春風悄然崛起，充滿著無限生機和發展潛力。我在這個小鎮住了近二十年，斗轉星移，寒來暑往，一家人與小城的居民過著知足常樂的平凡生活，日落月升，晨昏更替，不經易間，六千多個晨昏日夜悄悄溜走，似乎并沒留下什么痕跡。前幾天晚飯后，獨自在小河邊散步留連，徘徊綠蔭如蓋的濱江北岸，依戀風景如畫的南岸風光，看夕陽艷艷，聽流水嚶嚶，突然感覺心中有許多話要和小城訴說。

　　我的城郭是詩是畫，一年四季催生我的想象和沖動。小城的美在于它的玲瓏溫馨，在我眼中它每一條道路都象那溫惋的琴弦，每一條街巷都是百變的琴鍵，一年四季彈奏出芬芳悠揚的旋律，宣唱著小城的遙遠歷史和燦爛未來。小城的北面和東北面綿延的小山巒，如同屏障將城廓拱衛，如同一個慈祥的老人，張開溫暖的臂膀將小城擁在懷中。小城則如同一個溫馴的孩子，枕北腳南享受著長者仁厚的慈愛。一條一百多米寬的小河，自西向東穿城而過。兩岸樓堂館所林立，樹木花草蔥綠。小城是四時常新的萬花筒，春天時節，我曾留連花間，醉賞繁花似錦；夏日到來，人們漫步江堤，河中戲水；秋高氣爽，小城外的山嶺，遍野金黃，綴滿豐收的景象；隆冬時節，家家戶戶，將喜悅注滿酒樽，把來年的好日子守望。

　　我的城廓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史跡，卻也有過令我引以為自豪的歷史故事和驕傲。在這里，我為《小城故事》遙遠而厚重的歷史沉醉，小城曾使我夢回千年，清朝乾隆年間修建的石板街，千百次令我對小城過去的繁華肅然起敬，每每慨嘆自己不能用笨拙的筆為小城當年輝煌榮耀喝彩。這里荔浦芋曾作為皇室貢品，擺放在紫禁城的金鑾寶殿，朝庭欽命的雍和巷，曾兩次迎接過乾隆皇帝的御筆金匾：“檳榔香芋”和“何田白芋”。蓮花山對面的巍巍寶塔，見證了小城千年的興衰變遷。仙人橋，千年古榕，狀元樓，石陽賓館，迎薰門，每一處史跡都積淀著小城厚重的史實和文化。

　　我的城廓我的河，曾烙下我少年的酸楚和無奈。小城是我重新溫習和回溯童年時光的暖床，小城的河是鏈接我青春碎片的搖籃。在我十歲以前從未到過縣城，小城是我年少時的陌生天地，也是年少時向往的外面精彩的世界。我從小生長在大山腳下，家在那遠縣城五十多公里的小山村，在我人生的前十六個年頭里，我只到過兩次縣城。一次是十歲時感覺到胸脹，父親帶我到縣城照X光，做胸透。我記得很清楚，早上到公社所在地坐班車去，下午從縣城徒步五十公里回家。當時，本來下午是有一班車返回的，但父親說，票賣完了，于是我們只好邁開小腿跟父親步行回家，走了五個多小時，我的雙腳被千層底的布鞋，打出了幾個血泡，痛了好幾天，母親心痛得掉了眼淚。多年以后，回憶這次經歷，我總懷疑“票賣完了”是父親編輯的一個美麗謊言，而真實的原因，是為了節省我們倆人那8毛錢的車票錢。如今想來，那五十里步行的經歷也是對我意志品質的最好磨練。另一次進縣城是十二歲那年，讀小學五年級時，學校組織看紅色經典電影《閃閃的紅星》，我們是晚上十點多鐘從村上的小學點著自制的火把、油筒子這類土照明工具出發的。當時正是春季，走到半路，電閃雷嗚，大雨嘩啦啦地下，我們時走時停，很多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濕了，到達縣城時已是凌晨六點多鐘了。那時家里窮，看完電影后，根本沒有錢搭班車返回，只好跟同村一個高年級的男孩從縣城走路回家。走到離縣城十多公里的地方，兩個人躺在一個廢棄的氨水池上面睡著了，直到下午五點多鐘時才被人們發現，后來是同村的一個在公社機關工作的長輩，用自行車把我們駝回家的。這兩次到縣城，都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記憶，也許今天的`同齡看來很難相信，但在那個年代的確是出于物質條件的制約和家庭經濟的無奈。

　　我的城廓是揮不去的記憶，我的小河是淌不盡的歡樂！小城清新的空氣，美麗的風景，是我快樂工作和生活的幸福家園。我剛到小城時，一家子住在城東，雖然是住在面積僅七十平方米，但是一家人生活快樂無比，其樂融融。小城的風，是那么的溫柔敦厚，小河的水，是那么的清純。這里雖然沒有都市的繁華和浪漫，但平凡的小城，卻也給我烙下了深刻的眷戀。許多心動的時刻，許多開心的喜悅，都曾經洋溢在小城的山水間。翻過的日歷記載著：在小城的河邊我曾和朋友們點燃過熊熊燃燒的篝火，我曾帶領師范學校的學生們在金雷壩搞過野飲；我曾和家人們在河邊的秋夜里燒烤，曾和孩子們御景灣前的河灘上點放過孔明燈，我曾和志趣投緣的好友們在河邊舉杯暢飲。

　　我的城廓和小河是一部無字的書，讓我讀懂了歷史與現實。每當我人生困頓時，我總要佇立河岸，河畔的風曾吹散過心頭郁積的惆悵，風中的柳曾給過我“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想象，河中的水，曾讓我徹悟了人生際遇的起伏迭宕。在這里，我享受到了溫存如水的關愛，在這里，我學會看透了那些藏在笑臉后面的卑鄙嘴臉，于是更懂得如何去珍惜那風雨彌途、克艱罹難時締結的真誠。在這個小城，我學會了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在工作的閑遐之余，我曾在城南的千年古禪寺，焚香秉燭，與主持大師談經論道，把無邊的禪意融入了我對生活的理解和解讀。周末的日子，我曾在郊外的池塘開心垂釣，讓那一圈圈散去的水波淡泊心境。在春水汪汪的小河邊，我曾野云鶴般自由放飛過心中的夢想。在這城廓的一偶，我把心靈的感悟，匯集成經典的文字。在城廓的小河邊，我獲得了詩的靈感和凈化靈魂的啟迪，小河流水告訴我學會了等待機會和忍辱負重。

　　思念恰如春草，更得更遠更生。今后，無論走到那里，無論身在何方，我都會把我的小城我的河深深記憶。我不知道小城承載了祖輩多少的遺憾和滄桑，我也不知道這小河中的蒿草生長了多少祖輩們的夢想和期待；我不知道這小城曾刻錄了多少情真意切的愛戀，我也不知道這小河會有多少無法訴說的情懷在默然流淌。我愧疚，由于忙碌工作，總是嘆息能讓自己自由支配的時光促狹，十多年來，沒有擠時間陪長輩欣賞過小城的山山水水，也沒有找機會陪女兒們到小城的河邊看日月星辰。這里融盡了我青年時期的探索人生的苦澀，這里集聚了我攀登情感峰巒的歡樂情結！我總覺得小城曾經讓我擁有的精神享受是那么豐厚，許多情感無法能用文字準確表達，真如古人所說：剪不斷，理還亂。因此，我總感覺到我欠小城的東西太多太多，不知道如何償還。總想有一天，能凝聚情感為小城寫出一首平凡的誦歌！讓我的小城我的河名揚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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