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資陽市伍隍中學 羅欽鴻
人們歷來就反對死板地讀書,有三個字換來換去地表達這方面的意思,即“讀死書、讀書死、死讀書”,讀詩也有這種現象。
讀詩歌必須善于想象,否則就會造成“死讀”的現象。
晚唐著名詩人杜牧的《江南春》以短短二十八字描繪了江南的春天:鳥語花香,色彩斑斕,山村水郭,酒旗飄飄,煙雨迷茫之中,寺廟若隱若現。
千里鶯啼綠映紅,
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樓臺煙雨中。
這么壯觀景象的一首好詩,卻被明代狀元楊升庵讀死過,他說:
唐詩絕句,今本多誤字,試舉一二。如杜牧之《江南春》 云:“十里鶯啼綠映紅”,今本誤作“千里”。若依俗本,千里鶯啼,誰能聽得?千里綠映紅,誰人見得?若作“十里”,則鶯啼綠紅之景,村郭、樓臺、僧寺、酒旗皆在其中矣! (出自楊慎〈升庵詩話〉卷八)
從表面上乍一看,還覺得楊說有理;可是我們稍一拓展,就應該會發現,古詩中的數詞沒有多少是實指的:“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白發三千丈”,這些中的“三”和“萬”都指了數量上的多,決非確數;“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中的數字,實言其少,也決非確數。
楊的這一種解說,早在清代就有人反對了:
升庵謂“千”應作“十”,蓋千里已聽不著、看不見矣,何所云“鶯啼綠映紅”耶?余謂:即作七里,亦未必盡聽著、看得見。題云〈江南春〉,江南方廣千里,千里之中鶯啼而綠映紅焉年,水村山郭無處無酒旗,四百八十寺,樓臺多在煙雨中也。此詩之意。意既廣,不得專指一處,故總而命曰〈江南春〉,詩家善立題者也。
我們從中可以看出,楊把這詩讀得太實,以至于把詩讀“死”了,不僅是因為他缺乏想象,更重要的是他忽略了對題目的理解,導致一葉障目,只見樹木而不見森林。
這一現象,也正應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之古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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