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踢著石頭，慢吞吞地走在去學校的路上，眼里噙滿了淚，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地從小南身邊走過，她抬頭，看著女孩背上的畫板，停下了腳步。早上。“小南，起床啦！要遲到了！”小南睜開眼看了下鬧鐘，才六點啊，媽媽總是這樣，有一套自己的安排，必須依著她來。“知道啦……”小南努力撐開眼回答。飯桌上，小南有意無意地戳著碗里的飯，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著什么，“小南？小南？發(fā)什么呆呢，趕緊吃飯。”小南經(jīng)過一番掙扎后說：“媽……學校里……最近開設(shè)了一個畫畫興趣班……”“不可能！你別學你那個不靠譜的爸爸！小南，你要好好學習，媽媽給你安排好了，等你畢業(yè)以后啊……”“可是誰說學畫畫一定沒出息的啊。”“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又是不歡而散。
在媽媽眼里，爸爸選擇了畫畫而離開了她們，但是小南卻覺得，爸爸只是在朝著夢想的方向努力啊。小南抬頭，看著女孩背上的畫板，停下了腳步。女孩背著畫板越走越遠，小南的內(nèi)心也變得更加堅定，她轉(zhuǎn)身走進商店，用自己積攢的零花錢買了畫板，畫紙，畫筆，向著學校的反方向走去……
小南來到火車站，看到擁擠的人潮，她感受到了自由，然而喜悅是短暫的，當售票員問她，“你要去哪里？”小南并不知道爸爸此刻會在哪里。“你身上有錢買票嗎？”她掏遍了全身，只剩下三元。小南背起畫板，出了火車站，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看到人來人往的步行街里，扎堆著一群街頭畫家，小南學著他們有模有樣地支起畫板，坐在臺階上，等待著顧客，她看到他們面前擺著“二十元一張”的.牌子，她便寫上了“十元一張”這一招確實管用，沒過多久，便有一個體態(tài)豐腴婦女上前，小南回想著爸爸曾經(jīng)教過自己的技巧，認真地畫著素描，婦女擺著姿勢不耐煩地詢問：“小姑娘，你這還要畫多久？這人家可都畫完兩張了。”小南加快速度，“馬上了馬上了”又過了五分鐘，小南舉起畫作，“好啦，您看看。”婦女接過畫作，皺了皺眉頭，“你這畫的都是什么！”小南被吼得愣在了原地，“畫成這樣，還浪費我那么多時間！這錢我是不會給你的！”說完婦女將畫扔在地上，拎著包離開了。而其他的街頭畫家對于她搶生意的行為，更是嗤之以鼻，正看熱鬧似的看著她。她撿起地上的那張畫，定定地看著，原來被罵是這樣地委屈，她無聲地蜷縮在臺階上。
“嗒，嗒，嗒”下雨了，畫家開始收攤，步行街上的人越來越少，雨越下越大，掩蓋住了小南的抽噎聲。小南努力地向屋檐下縮著身子，胸前緊緊護著畫板。她看見路燈下媽媽舉著傘，向自己走來，她感到了滿滿的安全感，但她轉(zhuǎn)念一想，媽媽怎么會知道自己在哪，這應該是夢吧……“小南？小南？醒醒啊，小南？”小南感覺到身體的搖晃，睜開眼，看見頭頂撐著一把傘，媽媽一臉憔悴，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小南不知道當媽媽接到老師的電話后，在這個偌大的城市，是如何費勁心思地尋找自己，要強的媽媽開著車整整一天在大街小巷穿梭，眼睛哭得紅腫，她害怕再一次失去的感覺，小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抱緊了媽媽。小南發(fā)燒了，她躺在病床上喃喃地胡言：“我下次會畫得更好的……”媽媽回頭看了看靠在墻角的畫板，握緊了小南的手。北島說：“從賣氣球的人那里，每個孩子牽走一個心愿。”賣氣球的人，不會遺忘任何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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