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死的驢子散文

2022-04-27 [第四單元]寫一篇散文

　　1970年臘月的一個黃昏，山西省襄垣縣原莊公社普頭村邊的麥場里，不知從哪里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傻小子。他上身穿一件沒有扣子的破絨衣，敞著懷，腰里扎一根草繩；下身一條單薄的襠褲，腳蹬一雙破布鞋，蓬頭垢面，鼻涕邋遢地在麥場上溜達。

　　村里游玩的孩子發現這個瘋子后，不遠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嬉笑捉弄他，有膽大的孩子撿起地上的土塊，向瘋子頭上、身上拋去，挨打的瘋子低著頭、縮著脖頸，也不反抗。因瘋子來路不明，大隊書記怕他凍死在村中后承擔責任，于是，安排人用手扶拖拉機將他拉到十幾里之外的地方去了，沒想到當晚他又回來了。第二天一早，有人發現這個傻小子凍死在了麥場里。村干部趕緊叫人把他的尸體臨時埋在路邊的羊圈旁，并設法與他的家人聯系。

　　自從路邊多了一個墳包后，這條路就開始“鬧鬼”不太平了，頻頻發生一些令人揣摩不透、匪夷所思的故事。

　　我曾經親眼看到，有的汽車開到這里，突然熄火，怎么也發動不起來，急得司機一身汗；馬車走到這兒，牲口莫名其妙地連竄帶跳，不是掉頭就往回跑，就是站在那里僵持不動，無論怎樣抽打，牲口一個勁地嘶叫，就是邁不動步；騎自行車路過這里，不是鏈子掉了，就是鏈子斷了，要不然騎車人腿一軟，“吧嗒”一聲摔下車來，再想騎，上不去車，推著走，也不聽使喚，只好把車扛在肩上，從路邊的河灘繞著過去……

　　有一回，河北涉縣有位姓王的老漢，趕著毛驢車到七一煤礦拉煤。為早點趕回家，王老漢抄近道經過這里。毛驢走著走著，到了墳包旁邊時，一個趔趄，突然摔倒了，車上的煤撒了一地。王老漢拼命地抽打趴在地上的驢子，毛驢就是站不起來。我們幾個知青趕緊跑過去幫著老漢拉拽，只見毛驢緊閉雙眼，喘著粗氣，奄奄一息。實在沒辦法了，王老漢央求我們知青點將這一頭驢子和一車煤收下。經過討價還價，十元錢就從老漢手里把毛驢、驢車、煤買了下來。當時，我們也想多給老漢幾個錢，然而實在是無能為力，沒有多余的錢給老漢了。

　　將驢子抬回知青點后，從村里找了一個屠夫，將奄奄一息的驢子給殺了，剔出了百多斤驢肉，驢皮被人拿走，還給了五元錢。我和司務長將挑好的驢肉放進食堂大鍋里開始燉煮。從晚上八點一直煮到十一點，三個多小時過后，驢肉還是咬不動。繼續煮吧，需要有人看著，不煮吧，這一鍋香噴噴的驢肉，明天就吃不上。這時候，其他知情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因勞累一天，我倆的困勁兒也來了，誰也不愿意守候在爐邊加班煮肉。經過商量，我倆決定把火封好，回去睡覺，讓鍋似開非開，慢慢煮、慢慢地燉。心想，咕嘟一夜，明天一早，驢肉肯定就爛了，甚至連骨頭都能變酥。

　　凌晨四時多，當大家還在睡夢中時，突然有人急促地敲起門來，嘴里大聲地喊道：“快起來，廚房著火了。”大家一骨碌爬起來，邊穿衣服邊向外跑。此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膠皮的味道，越接近食堂，氣味越濃烈。食堂房頂的煙囪呼呼地冒著黑煙。原來，爐火已經把大鐵鍋里面的水熬干了，好端端的一鍋驢肉被鐵鍋烙得黑爾吧唧的，成了一鍋肉木炭，冒著煙嗆得人睜不開眼。我一個箭步跑到灶臺，快速把鍋端了下來，一面清理著鍋里的殘骸，一面向同事們解釋著，“都怨我，沒把火封嚴，對不起大家了”。

　　看著饞涎欲滴的同事，想著他們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我的心里十分內疚。要知道，在那個依靠工分算工值的艱苦歲月，大家多么渴望能夠吃到香噴噴的驢肉，解脫一下饑腸轆轆的胃口，然而，由于我的失職，讓大家想吃點肉的愿望, 頃刻之間化為了泡影。

　　事過之后也很慶幸，雖然沒有吃上香噴噴的驢肉，但是，由于發現及時，避免了一場火災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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