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政治早讀課，教室里是陣陣讀書聲。穆珠珠最討厭政治早讀了，這讀書聲像一條條瞌睡蟲，他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的伙伴“瘦猴”搞了惡作劇，畫了一張胖得有些夸張的肥豬，用透明膠粘在他的后背上，同學們哄地大笑起來，此時見周公的他哪里知道？正在批改作業的政治老師“眼鏡蛇”很快走過來，扯下那張糟糕的豬畫與同學們一起笑起來。她要拉他罰站，大家笑得喘不過氣來。待他明白他與那個肥豬的聯系時，他拐掉她的大眼鏡。
自然，班主任那國字臉氣得變了形：“你小子好大膽子，睡覺不說還弄掉政治老師的眼鏡！”穆珠珠也是頭驢，一陣莫名其妙的沖動聚在了腦門：“我是穆珠珠，我不是穆豬豬！”穆珠珠吼起來。他為自己找個理由，盡管他成績不好，但不是那又肥又蠢的懶豬！于是他朝著室外走去。
門衛攔他的時候，他臉漲得通紅。他動了拳頭，砸在老人肚子上，老人捂肚子的間隙他才得以逃脫。
他就這樣到了網吧。網吧主人是個染過頭發但褪了顏色、讓人一看就生厭的女人，但穆珠珠顧不了這些，他打開“飛龍”游戲，很快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清晨。從網吧一出來，穆珠珠腫著眼睛。其實天還未大亮，經過長臉九叔的炸鍋他拿了兩個韭菜餅朝學校走去。
本來，他不想輟學。他恨一去打工就是好幾年也不歸家的爸爸，恨拋下他不管的媽媽，他恨政治老師，恨班主任，他恨瘦猴，恨門衛，恨班上的同學……
路邊高枝上的幾只烏鴉又朝著他喳喳地叫起來。好多次，他和瘦猴用路邊的石塊攻擊烏鴉窩。穆珠珠把剩下的餅子撕成小塊扔在敞亮的路面上，烏鴉們在樹枝上跳來跳去。
到了校門口，大肚皮門衛躺在藤椅上正打瞌睡。他有些猶豫，昨天他沖出門口的時候，一拳砸在老人的啤酒肚上，正是趁他捂肚子的間隙才得以逃脫。
正當他猶豫之時，老人突然醒了，跳過來一把扯住穆珠珠：“你小子真夠損的，快進來，快進來，你們班主任、政治老師一夜沒合眼找你呢！”隨即他又講了好多與老師頂撞的壞孩子及其受到的懲罰，教育他要聽老師的話，好好讀書。這讓穆珠珠聽得有些心煩。
正上早讀，教室里嗡嗡一片。瘦猴最先跑過來，討好地說：“穆珠珠，開個玩笑，用得著那樣嗎？要不你畫個大肥豬讓我背著……”他還要說下去，門吱呀開了，他趕緊溜回座位。班主任來了，他鐵著那國字臉，在教室里“巡視’’了一圈，但并未發脾氣，更沒有找他談。政治老師也進了教室，戴著眼鏡，停在穆珠珠面前，又到講臺上批改作業。
那一天的事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只是他不明白老師們為什么不狠狠地批評他呢？他心中一直有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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