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天空，密密地交織著雨簾。淺晨木然地望著窗外斜斜的細雨。
一
在教室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它，對，第一眼。她是淺晨，它是一只鳥，被同學們團團圍住的，是雨中拾來的鳥。同學們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它未干的羽毛上的水珠，鳥沒有任何掙扎，任同學們擺弄。它那雙發黑的眼睛，像一個快要被水淹死的人的雙眸，只有絕望，驚濤駭浪般的絕望。淺晨不敢再直視它的眼睛，驚惶地逃回了座位。
二
低矮的屋檐，淋濕了的青石板路，一群鳥兒從天空中飛過，輕盈地掠過一個小水洼，伴隨著清脆悅耳的嗚叫……
三
雨繼續下著，路上已經有人打著各式各樣的雨傘或快或慢地走著。
鳥一直安靜地呆在同學們為它準備的盒子里，安靜得太過異常，就像死了一樣。嗯，“就像死了一樣”，淺晨用藍色的圓珠筆在草稿紙上飛快地寫下了這句話。忽然，模糊的窗外一只鳥飛快地掠過，在飛旋的雨絲中，顯得很突兀。鳥，愣住了，眼睛里盛上了滿滿的悲哀，連眼神都碎成了一片一片，撒得滿屋子都是。淺晨只覺得心中一陣沒來由的悲哀。
四
鳥兒分散在胡同上空，它們靈活地穿梭在錯綜復雜的胡同里，時而玩弄著屋檐上滴下來的水滴，時而在淌著水的石板上蹦蹦跳跳地追逐著。一個小孩歡喜地踩著水洼里的水，水珠濺到空中，與小雨融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五
鳥死了，是趁同學們不注意的時候從門口飛出去，撞在墻上死的。當淺晨冒雨沖下樓把鳥撿起的時候，她好像看見鳥微微地笑了一下，從它的眼睛里掉下一滴眼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從鳥身上涌出了觸目驚心的紅色。不久便占據了淺晨手的大部分。她顫抖地捧著它漸漸冷卻的身體，誰也沒有看到鳥那掛著淚的笑臉，淺晨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直至淚流滿面。
六
又是一個灰蒙蒙的下雨天，但鳥兒少了很多。“鳥被上帝帶走了”，淺晨的草稿本上又多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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