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在師范讀書時，教文選的王老師讓我們寫過一篇《母親》的作文，文章的內(nèi)容只言片語都記不起了，之所以現(xiàn)在還能想到它，因為那是有史以來老師對我評價最高的作文。光陰似箭，一晃十多年過去了。而今，我心血來潮，非常想寫點文字來褒揚母親，可是一提筆，心中蘊孕的千言萬語卻不知躲哪兒了，搜腸刮肚也寫不出幾句通順的話。難道是我對母親還不夠了解？對她的愛還不夠深嗎？
母親出生于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初期，幼年喪父，外婆無力撫養(yǎng)四個女兒，只能改嫁，母親于是重新獲得了父愛。新家庭子女多，五女二男，母親排行第五。窘迫的家境，拮拘的經(jīng)濟。母親很小就學(xué)會了割豬草，拾柴火，稍大點兒又學(xué)會了生火做飯。苦難磨煉人的意志，催人成長，這就是俗語說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缺衣少食的童年生活培養(yǎng)了母親勤儉節(jié)約的習(xí)慣，煉就了母親堅毅、果敢的性格，同時也成就了母親今天爐火純青的廚藝。
母親和父親的結(jié)合是中國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過門才幾個月，爺爺檢查出胃癌，東挪西借的醫(yī)藥費不僅沒有挽留住爺爺?shù)纳炊o新婚的母親留下個額外負擔(dān)。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們常說，人要是走了霉運，喝涼水都滲牙。母親突如其來生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病，醫(yī)生多方診斷幾次治療無效的情況下，對父親搖頭嘆息。回家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母親奇跡般地康復(fù)了。第二年姐姐便出生了，之后又有了我和妹妹。
患難夫妻見真情，母親和父親是相當恩愛的。男主外，女主內(nèi)。母親總是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齊齊、干干凈凈。每餐都是把煮好的飯菜端上桌排好，等干活的父親回家上桌后開席。父親說母親身體不好，從不出去搞副業(yè)，賺外塊，挑擔(dān)之類的活兒父親包攬了，母親也就沒有機會干重活，做的都是手頭上的把戲。雖然父親脾氣暴躁，但是很少看到他倆爭吵，更不要說夫妻打架這檔事。
母親純樸、善良。母親的誠信，是全村人最信服的，信譽是公認最高的。她從不說謊，一是一，二是二。答應(yīng)人家的事未完成，寧可丟下自己的事，也要幫人辦到。從我記事起，就沒聽到過她罵一次人。淘氣的孩子趁無人時摘了家里的黃瓜、甜瓜，母親知道了擺擺手，“小孩子，不懂事。”別人的耕牛沒管理好，糟蹋了家里的菜，母親知曉了，揮揮手，“誰沒個過失。”隔壁鄰居有個家長理短，母親總是第一個跑去勸說，直至平息。
母親心細如發(fā)、心靈手巧。干活一絲不茍，極其認真。更為驚奇的是未學(xué)過縫紉技術(shù)的母親卻會做衣服，我小時候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母親親手裁剪縫制的。現(xiàn)在家里還有幾個母親為我幼小時做的“痰架”，上面繡的花、鳥，色彩搭配協(xié)調(diào)，形象逼真，栩栩如生。讓我不可思議的是沒上過一天學(xué)、不識字的母親還能繡字。鮮艷的“福”、“祿”、“平安”是端端正正、工工整整。
母親的愛，全部傾注給了兒女。且不說十月懷胎的艱辛、幼小時撫養(yǎng)的含辛菇苦。1995年春運，學(xué)校組織我們參加春運臨時列車員， 我恰好趕上了春節(jié)那班車，到家時已是新年的初二，妹妹說，豐盛的年夜飯母親沒吃幾口，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知道紅兒現(xiàn)在哪里”。單說兒女長大成家了，依然是母親的心頭肉，讓母親牽掛不已。“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我如今亦為人父，每天騎車去上班，走前母親仍忘不了一句“路上小心！”稍有個頭疼腦熱，便關(guān)切地問：“發(fā)燒沒有？吃藥了嗎？要不讓醫(yī)生看一看？”在廣州的姐姐、姐夫空閑時打電話問她身體怎么樣，總是那一句話：“我沒事，老樣子，還行。”而對她們夫妻倆千叮嚀、萬囑咐：“你們出門在外不容易，特別要當心身體，不要太勞累，變天了，記得加衣服------”其實母親哪里還行，胃病折磨了大半輩子，肩周炎跟隨了她近二十年，右眼的胬肉割去了，頸椎突出引起的頭痛糾纏上了她，，腎結(jié)石也欺負她。勞累、病磨，母親未到花甲皺紋滿面、銀絲滿頭。
我的母親，勤勞、質(zhì)樸的一位農(nóng)村婦女。她的豐功偉績就是生養(yǎng)了我們姐妹仨，操持著普通的農(nóng)家。她平凡地如同春天路旁一朵不知名的花，大海中的一滴水。在我心中，母親是神圣的，猶如純潔的圣母瑪麗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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