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她帶我們到校園里踏青。我們很聽話，乖乖地跟在她后面。李老師是興奮活躍得很，見到什么么漂亮的小花小草就一步躍過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住花草，將鼻子湊過去，狠狠地吸氣，如要把草木間馥郁的清新都嗅入心腔一樣，微微瞇著雙眼，撩在耳后和肩后的深棕色大波浪卷發滑到臉側，聞畢便睜大眼，“好好聞哪！”然后幸福的笑出聲來，“咯咯”。兩粒小虎牙從櫻紅的嘴唇后露出來，眼睛瞇起來，睫毛輕顫。我們那個時候看見如此這番，定會微紅了臉。植被蔥蘢郁郁的精致園林，一襲白裙的女孩，探身下去嬉戲花草，還發出清脆的銀鈴般的笑。旖旎安謐的夏日，純凈無憂的憧憬。
后來，印象中最清晰明朗的就是一次演講比賽。我代表班級參賽，李老師做指導。經過幾個星期的練習，我走上了比賽的舞臺。我想我是一生都忘不掉她在臺下注視我的笑容了。李老師淡淡的笑意，緩緩縈繞著，那雙眸子好像一眼泉，不，應該是一席月色。我感覺，有一簾乳白色的霧久久牽引在我握住麥克風的指，沒來由的安逸，最后一個音節落下，潮水般的掌聲將我輕推下去，而我似是仍浸在那皎潔的月光里了。直到李老師欣慰地拍拍我的頭，淺道“不錯”我才回過神。
她走那天，我們去了KTV。我記憶猶深的是她唱陳奕迅《十年》。一首唯美的情歌硬是被她唱得哽咽而凄酸，最后唱得包廂里全靜下來，只是小小的抽泣聲，和她悠長的聲線：
“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懷抱既然不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我們還是一樣？”
她最后一個音符唱完，我們都哭了。
她終是走了，眼睛瞇成彎彎的月亮，一臉暖暖笑意地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李老師月亮一樣的笑，烙在我們心里，這個笑容伴隨我們三年，帶領我們三年，愛了我們三年。這個被大家作為信仰的笑靨，終是化作了一隅溫熱的港灣，存活在我們左側微微發燙的胸膛。
李老師，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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