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姥姥的剪紙

2021-06-14 征文

　　每當我在電視上看到介紹民間剪紙藝人的故事，我就想起已經故去多年的姥姥。

　　我的姥姥是土生土長的淳樸的山東人，她沒有念過一天書，就連她自己的名字她也不會寫。姥姥出生在山東省即墨縣的一個普通農家，記得我小時候姥姥曾向我談起她的母親，談起她的母親的淳樸，談起她的母親的美麗，談起她的母親的出神入化的民間剪紙藝術------

　　姥姥家當年住在礦總院小賣部對過胡同的小院里，一住就是幾十年。我小的時候，經常在姥姥家住，據我母親說，我當年就是在姥姥家出生的。那里成了我孩提時代的避風港灣，也成了我日后思念的幸福搖籃。就是在這樣一個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姥姥給我留下了永遠的記憶，她那歷經幾多風雨、飽經幾多滄桑的臉上，展示給人們的，永遠是勤勞與歡樂。她把一切痛苦都埋藏在心底，她愿一個人扛著這些痛苦與所有的親人周旋,直至走向人生的終點。

　　我小時候的那幾年，和姥姥、姥爺住在一個大火炕上，冬天也不冷。白天的時候，我一個人在炕上玩，姥姥就戴上老花鏡，拿出剪子和買來的紅紙，然后仔細端詳紅紙尺寸的大小，再將紅紙折疊幾層，她將我太姥姥傳授給她的民間剪紙藝術，盡情地表現在她活動的每一個指間。于是，那展翅蹁躚的蝴蝶、栩栩如生的人物，還有那刀刻印刷一般的紅雙喜字．．．．．．每一次剪紙，都是姥姥一次精心的創作。冬天來臨以后，玻璃窗上掛滿了冰霜，姥姥將剪好的窗花貼在掛滿冰霜的玻璃窗上，她老人家戴著老花鏡，盤著小腳丫，仔細凝神注目著她自己的作品。在她滿意的時候，她的臉上總會露出孩子般甜蜜的微笑。有時她因不滿意自己的作品，就扔下剪子，盤腿坐在那里，思忖良久。然后，她再一次拿起剪子，繼續進行自己的'“杰作”。當再一次滿意的時候，她輕舒一口氣，把滿意掛在臉上。她把從她母親那里學來的民間剪紙藝術，盡情地在她廣闊無垠的思維空間里，展現在她已顯蒼老、但并不笨拙的手指間。記得那時才有幾歲的我，就相當佩服自己的姥姥。那時我總是納悶，為什么沒有上過學的姥姥能有如此出神入化般的本領？至今想來，我才醒悟出民間藝術的魅力與功力，我才從以往的迷惘中擺脫出來。然而，不管怎樣說，姥姥依然是我記憶中的英雄，她給予我的不僅僅是疼愛，還給予我今天藝術創作上的靈感。

　　姥姥已經故去近二十年了，她沒有給我們留下什么遺產，但她給我母親留下的一沓栩栩如生的剪紙，依然和二十年前一樣，仍然放射出奪目的光彩。那翩躚飛舞的蝴蝶、奪目開放的花蕊、流光異彩的大紅喜字，是留給我們的最好的精神遺產。這些作品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我覺得，是精神的總會給人以鞭策，是精神的總會給人以力量。

　　此時，我在思念的無垠空間里徘徊，頓時感到姥姥當年的剪紙今天依然向我身上傳送著創作的靈感。我徜徉在懷念的云霧里，看著姥姥奪目的剪紙，朝著文學藝術的峰巔繼續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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