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良
馬茜
①上個周末，我接到朋友的電話，說她的錢包在步行街的滾滾人潮中丟失，懊惱得很。里面有多少錢并不重要，最傷腦筋的是那些五花八門的信用卡和身份證，她得一趟趟跑銀行和公安局，重新申辦，單是那柜臺前長長的隊列，就叫人不勝其煩。
②昨天，朋友又說錢包被人撿到，要她確定送還的地點。大悲大喜，朋友要我陪她去取回。
③我多了一個心眼，叫她先不要忙著激動。
④兩年前，我有過類似的經歷。那天，加完班，我跟同事聚餐，結賬的時候才發現錢包不翼而飛。第二天，意外地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說是撿到我的錢包。大喜之余，我連夸對方是活雷鋒。對方話鋒一轉，想拿回可以，需付1000元的酬謝費。當下，我的心就涼了。錢包取回，里面的現金早已沒了蹤影，幸好其他卡證等物沒少，也算萬幸。
⑤約見的地點定在咖啡店，服務生穿著漿洗得雪白的圍裙，不停地在客人之間來回穿梭。我正在遐想的時候，一個怯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回頭，一個女孩已經站在我們面前。
⑥女孩肩上挎著一個藍色的帆布背包，明顯大一號的劣質運動服套在身上，更加顯出個人的瘦弱，短短的頭發，用橡皮筋束起，幾縷劉海不聽話地搭在額頭，她輕聲問我們是不是失主。
⑦朋友熱情地招呼她坐下，不斷說著感謝的話。
⑧我悄悄打量這個局促的小姑娘，從土氣的打扮和細聲說話的性格來看，女孩不像本地人，便暗暗松了口氣，這樣的人來敲詐，可能性不大。
⑨喝下兩口水，小姑娘說，她是一所大學的大一學生，昨天放學后和同學出去吃飯，無意中拾到我朋友的錢包。
⑽大概是被朋友的熱情所感染，小姑娘羞澀地說起自己家里的'情況。她來自重慶城口縣的一個山區，靠貸款讀上大學。
⑾我暗叫不好，人不可貌相，好戲就要上演。
⑿出乎意料的是，沒說幾句，小姑娘紅著臉，靦腆地笑了，不再言語。隨后，她從背包里取出錢包，遞給我朋友，只字不提酬金的事，小聲說：“請清點一下里面的物品。”
⒀朋友打開錢包，笑容一下子消失。我湊過去一瞧，只見偌大一個錢包里只有孤零零一張卡，現金、身份證、其他信用卡，蹤影全無。錢包的夾層里有三張名片，大概是以前隨手放進去的，沒想到派上用場。
⒁我吃驚地望著朋友，只見她一個深呼吸，更加激動地念叨著：“還好，沒丟。”
⒂對方顯出惶恐的神色，臉紅得愈加厲害：“我撿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怕你著急，趕緊通知你，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用。我只是怕你著急。”
⒃朋友緊緊握住她的手，誠懇地說：“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你有所不知，這張卡上有我母親剛剛匯過來、讓我購房的首付款，如果掉了，就相當麻煩。特別是現在，身份證也遺失，如果這張卡再丟失，麻煩就大了。”
⒄說完，朋友掏出兩百元錢，要感謝對方。那個女孩立馬緊張起來，臉漲得通紅，連聲說不能接受。
⒅數次推讓之后，朋友收回錢，再次握住女孩的手，鄭重道謝，那女孩甜甜笑著，開心地走了。
⒆我疑惑地問朋友：“你不是剛搬家，怎么又要買房？”朋友笑著告訴我，其實這個卡里并沒有多少錢，這個理由是她編的。現在，這樣純凈的人越來越少，我們沒有理由不成全她的善良。
⒇一時間，我仿佛又聞到那杯冬日里的咖啡的香味，從那音樂中隱隱聽到這樣的字句：“能夠成全別人的善良，本身就是一種善良。”
（選自《微型小說選刊》，2015年第10期，有刪改）
19.文中第④自然段有何作用？（4分）
20.賞析文中畫線句子的表現手法和表達效果。（4分）
（1）短短的頭發，用橡皮筋束起，幾縷劉海不聽話地搭在額頭。（2分）
（2）只見她一個深呼吸，更加激動地念叨著：“還好，沒丟。”（2分）
21.小說三次寫了小姑娘的“臉紅”，請結合文本分析它們的作用。（4分）
22.文章結尾寫道：“能夠成全別人的善良，本身就是一種善良。”請聯系實際，談談你對這句話的理解和認識。（6分）
19.①插敘了“我”兩年前丟失錢包的經歷，為后文“我”懷疑女孩的善良作鋪墊；②制造懸念，使小說情節結構跌宕起伏；③反襯女孩“善良”的難能可貴。
（4分，答出2條即可得滿分）
20.（1）運用擬人手法,“不聽話”生動形象地寫出小女孩頭發的零亂，突出她不刻意化妝修飾，表現了她純樸的特點。
（2分，手法、分析各1分；只從肖像描寫回答分析最多得1分）
（2）運用動作、語言等細節描寫，表現了朋友的心理變化過程，體現了朋友善良的特點。
（2分，手法、分析各1分。若手法答“語言、動作”或“細節描寫”亦可）
21.①第一次“紅著臉”，突出了靦腆、羞澀和局促，表現她淳樸。②第二次“臉紅得愈加厲害”，突出了惶恐，表現她怕被誤會和急人所急。③第三次“臉漲得通紅”，突出了緊張，表現她不圖回報。④三次“臉紅”的描寫，使女孩性格鮮明，形象豐滿。
（4分，每點1分）
22.①小女孩急人所急，不圖回報，是一種善良。朋友不惜用謊言成全女孩的善良，也是一種善良。②善良是每個人都應該具備的美德。③我們要保持善良本性，多做善事，更要尊重和呵護別人的善行。
（6分，原句含意解釋、理解，聯系現實分析各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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