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青青，閃著碧綠貧窮的眼睛
一個小孩牽著老山羊在小路上穿行
村莊遙遠，炊煙越來越輕
經(jīng)過陌生的狗、不熟識的草場、新蓋的茅屋……
孩子想著土豆、煎雞蛋的油和蠟燭……
正是燈節(jié)，城里也忙忙碌碌
一名屠夫正在掂量這頭老山羊的價格
一場醞釀了一冬的暴風雪正在趕來
遠遠近近的寒風立起，怒號徘徊
山羊和孩子渺小成黑點
還有迷途、饑餓、嚴寒在田間埋伏、等待
不久之后白雪會將一切覆蓋
溫暖的燈節(jié)、山羊和小孩……
雪不停不停地在下
硝皮匠一家和整個村莊都醒著
呼喊聲和腳步聲零亂
沉默是最大的回聲
寒風打著雪旋，希望越來越遠
雪不停不停地在下
漫天白色的雪花沒有聽覺
暴風雪是個意外
草垛卻是被遺忘在田間的愛
它把孩子和羊攬在懷里
羊上下左右地嚼著干草
一邊和主人溫暖地對白
汩汩的羊奶流啊流
流進孩子的嘴里
流出一則相依為命的民間傳說
就連草垛里的野花也被感動得搖擺
草垛披著雪花紛落的衣裳
在暴風雪中央，寧靜安詳
大地聽得清每一朵雪花的呼吸
三天三夜后
傳說被一輛經(jīng)過的雪橇打破
孩子推開天窗
開始詢問回村的路
不用問
他已決定說什么都不把山羊交給屠夫
家里一片歡騰，沒有人
再提一只老山羊能出賣的價格
雖然幸福的結(jié)局，仍然缺少
土豆、煎雞蛋的油和蠟燭
雖然城里的屠夫，仍想不明白
一頭老山羊怎會沒有山羊的價格
但幸福就在那里
在硝皮匠的家里
在孩子和老山羊一起度過的
一點一滴的時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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