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青鸞,不寄千千愿現代詩歌

2024-08-31 詩歌

　　佛手

　　我確信那只手杖，經過了雨雪

　　處在分水嶺的季節，陽光有著金子的色澤

　　向上，再向上。你就能聽見

　　念經的人回到了天空。整座城市

　　灰塵很厚。你與一群咳嗽的人挨得很近

　　除了聽到他們的談論

　　關于政治、天氣與物價。這些都和你無關

　　“在驚蟄來時開出第一朵花

　　一枝再掛兩三個果。”

　　你所靜觀的“其裂數即代表心皮之數”

　　從門前移來的月光。安放的神龕上

　　我看見了佛，還在你的沉香中閉目養神

　　臘梅

　　十二月的風剛剛停住，你的影子就不見

　　我重新回到窗前，梳理那粒螢火

　　從唱碟中傳出的蘇麗珂。一只夜鶯的化身

　　你是否還記得，它唇上的歌唱

　　“為了尋找愛人的墳墓，

　　天涯海角我都走遍。”

　　當月光移走了黑夜的郵箱。我確信

　　你在霍爾瓦特大街失蹤。整整三月

　　天空與河流。盡頭的夕陽瘦成了

　　一只繭。窗外有青草與鳥鳴返回的響聲

　　我望了一下。沒有你

　　映山紅

　　三月很近。我們回到小時候吧

　　被命名過的山坡，早春的陽光一定很柔和

　　我們在小路上并肩朗誦，模仿那只紅杜鵑

　　聲腔上的和聲，都是金子熔成的

　　在音符一個個飄落的草地。你說

　　鄉間的露珠是藏在五線譜里的

　　蛐蛐與青蛙。風一吹它們全醒了。你聽

　　阿媽握鐮的手。在我們的頭頂，云輕得像一片薄紗

　　桃花

　　提到這個詞，我的渾身就開始顫栗

　　不是她的蠱惑，或者她的嬌媚

　　是她的魂魄，要在三月的大旗上

　　豎立起她的牌坊

　　你一定不要覬覦。她的絲竹

　　全部的力量都嫁接給了春風

　　而后。有一天，你看見了某條溪流上

　　她的落英。她為自己飲盡了那一杯女兒紅

　　蒲公英

　　和一群赤腳的孩子沒有什么兩樣

　　他們背書包、唱兒歌，他們躲到小人書里不想出來

　　直到月亮上樹梢，直到一個個春天。祖母的故事

　　講到了一棵槐樹在門前掛起了降落傘

　　風一吹，那一群孩子揚了揚頭。天空那么高……

　　木棉花

　　那時，橡樹的莊園里

　　時常有飛禽降落。比如一只鶴與一只鶴的

　　相遇。我時常陷入這樣的假設，并在假設的背后

　　開始收集關于你的一切消息

　　四月的天空。你一定趕著紅色的馬車

　　在烽火燎原的路上，寫下無盡的箴言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四月的天空。當一陣閃雷帶回雨滴

　　你一定回到了目光，被我鎖成整個春天

　　胡楊

　　駱駝與馬渴死的地方，一定有我

　　商人們穿過額濟納旗，有一個女人曾經摸過我的臉頰

　　我聽她內心的律動。春天的鵝黃和鳥鳴

　　在狼與鷹爭奪的地盤，在黃沙將把金子冶煉的熔爐

　　我一直把綠洲垂掛在肩上。從絲綢之路，從漢書再到大唐放歌

　　我一直在這里，等一位樓蘭女子

　　牽著月亮，為我打開幸福的內心

　　向日葵

　　我并不在意梵高的手，如何將那顆太陽

　　種到他的畫布上。我只在意這個春天

　　有哪塊空地能落下你的籽，你的小小的一粒籽

　　猶如我在窗前一直保存的，那粒螢火

　　呼喚過多次的夜色與晨曦。在我翻箱倒篋時

　　在我將一盆蘭花的身姿走成窗外的，一群鴿哨

　　在你醒來的耳里。有沒有遺忘的風雪

　　有沒有遺忘的，塵世之前的那瓢月光

　　總像祈福的人坐在心底。在你醒來時，鏡子正對著臉龐

　　荷花

　　直到今天，我依然有理由相信

　　和你距離的相見不過六十多天。書信里的雨滴

　　投遞過無數次的詢問。你的窗戶一直未開

　　湖水涌了又涌。想必你還在《詩經》里

　　尋找。前世的那場蒹葭，還在我眼里冒著白煙

　　堤這么近。我一直徘徊著，等一只蜻蜓來邀約

　　樟樹

　　去年的冬天，樟樹果一直落個不停

　　它們黑黑的眼睛，讓我記住了那個掃地的爺爺

　　佝僂的身影準時地出現在，一只灰斑鳩的晨鳴中

　　一片葉子與一片葉子，一顆果子和一顆果子。我們挨得這么近

　　“但凡塵世之物，都是時間的車輪……”

　　我和一條街。我和街頭掃地的那個爺爺

　　當我們同時回到，一只灰斑鳩的嘴上

　　時鐘真像太陽一樣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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