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農民
你
活著的時候
是神農氏的傳人
是龍的奴隸
用一生的汗水
喊一聲響亮又低沉的“萬歲！”
所以
你死去的時候
沒有了力氣將眼睛合上
沒有力氣反抗
——任憑著孫子找人
將你抬進了
你爺爺的爺爺的
墳墓的
后面的后面
......
2.農民工
我說你
是一條蚯蚓
但別人不信
但你活著的樣子
的確像一只烈日下將死的蚯蚓：
穿著同樣劣質的皮膚
抽著同樣劣質的卷煙
帶著同樣劣質的尊嚴；
你就是一條蚯蚓
你爬上爬下地松土
讓一座座大樓長得很高很高
最后
你得到了城市的
一個鋤頭
將你的生活
劈成兩半
3.農村
新農村
將農村變成了城市的模樣
從此
農村也有了廣場
廣場沒有拒絕老農村的女人
晚上過來跳舞
跳一整個夜晚的舞
快樂的臉，卻踩出了滄桑的舞步
——村里的男人
長年在都市的一隅飄浮
新農村
有了城市的壞脾氣
——趕走了老農村的男人
4.農作物
你個白癡
你要知道
那個老頭對你的大恩
只不過是——
將你幼年時的那一粒籽子
拌上一桶桶的大糞
你不要再
任他將你
賣到菜場
賣給總理
賣給賭鬼
你最要感謝的是太陽
和你自己體內所有的
葉綠體
你的每一個細胞
承擔了你成長路上
所有的膨脹
所以
你要做一棵
有血性的茄子
或者蔥！
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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