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春雪夜落無聲之抒情散文

2024-09-19 散文

　　蛇年的鐘聲剛剛響過，就迎來了一場曼妙無聲的夜雪。立春的節氣已過，這場麗似蓮花照水，皓如姑射之膚的瑞雪，可算作振驚時序的第一場春雪了。

　　去年是龍年，確實應了那句“龍飛鳳舞”的俗言，漫天飄舞的飛雪比往年殷勤多了，雪線南移，就連百年不見雪花的江漸一帶也初窺了雪姑娘的嬌羞面容。

　　我喜歡雪，喜歡雪的英姿瀟灑，喜歡雪的雅麗嬋娟，喜歡雪的輕盈飄逸，喜歡雪的惠質絕塵，喜歡雪帶來的無染世界，浩蕩乾坤，更喜歡雪給田野帶來的生機、給人間帶來的靈性。回眸每一次的雪花飄落，都是九曲銀河傳播到世間的歡樂音符，月窟嫦娥下凡為情人送來的六瓣神花，她時而隨風搖擺，如簾似幕，猶抱琵琶半遮面；時而仙鶴亮翅，載歌載舞，亂落橫飛豈有涯；時而蒼然而下，如雨似雹，一年飛雨只今朝；時而花綻綠水，漣漪清波，笑看梅花正斷魂；時而斜拖闕角，淡抹墻腰，故求野路踏瓊瑤；時而凝酥點點，香粉微微，壓竹彤庭散百寮。是的，妍婕流美的雪花，集雨的筋骨，花的姿容，風的韻律，月的品位于一體，動如天女散花而飛飛揚揚，靜若處女讀書而癡癡寞寞。她的每一次凌虛微步都傳遞著天簌的信息，她的每一個輕顰淺笑都包含了美的意境，讓人思緒幽幽，應接不暇。人們用玉葉、瓊花、粉萼、銀沙這些最艷麗的詞匯來描繪她的容貌，用晶瑩剔透、潔白俊爽、輕盈飄逸、風情萬種這些最溫馨的語句來頌揚她的姿態，靜下心來仔細一想，當真是繪聲繪色，再恰當也不過了。

　　行走在春天的雪地上，我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白光耀眼的春雪，如一張平整的宣紙，裝飾了略顯蒼桑的大地，點燃了一個季節的熱情，在我的腳下，分明已經感受到了春潮的涌動。嚴冬的雪踩上去像棉團，柔柔軟軟的，春雪踩上去酥酥脆脆的，“空咚空咚”響，因為雪的下面已經融化成了水，雪如河面上的薄冰被水托浮著，內部虛空了。走近樓頭，發現捌角處的雪地已被頂檐上滴落下來的雪水浸化了一大片，舉目望遠，道路兩側“千樹萬樹梨花開”，成排的樹木連枝帶葉全都披上了潔白的紗衣，像千萬朵盛開的梨花，瑩光奪目，尉為壯觀。一群伶俐的小麻雀，興奮的的抖著青灰色的羽毛，嘰嘰喳喳從樹梢上一掠而過，驚動了幾枝冰雪晶片，白花花，亮閃閃，如落葉般簌簌而下，饒有一番趣味。

　　來到樓道口，驀然回首，銀裝素裹的世界里，兩行黑白相間，距離均衡的印跡格外醒目，像一架鋼琴上的琴鍵，等待著貝多芬前來撫指彈奏出驚世駭俗的樂章。

　　有人說雪是世界上最卓越的畫家，只用一種顏色，就把萬里河山裝飾得艷麗無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乾坤不夜，玉宇無塵。”詩人們把這些最美麗圣潔的詞語獻給了她，看來雪的神奇魅力確實非同一般。

　　有人說雪是人間最頂尖的舞蹈家，她能在天地之間這個浩大的舞臺上隨心所欲地展示婀娜多姿的美。不是嗎？你看她時如平沙落雁，輕盈飄逸；時如飛蛾觀燈，躲躲閃閃；時若風擺柳葉，撲朔迷離；時若天女散花，紛紛揚揚。凌空飛旋的雪花，溫婉絢麗，姿態萬千，令人精神愉悅，撫掌叫絕。

　　雪里觀梅能陶冶人的情操。機關宿舍東門斜對面有兩株枝繁葉茂的梅樹，在溫柔的雪景里，可以看到梅樹上白雪瑩瑩，花枝顫顫，一朵被鳥鵲震落了表面霜雪的梅花，正興奮地仰起紅彤彤的笑臉，迎接眾人欣賞的目光呢。

　　雪中望月別有一番情趣。難忘雪后的夜晚，樓前的廣場中，樹梢不動，萬賴俱寂。白雪公主靜靜地躺在地上，朦朦朧朧，似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繞場獨行，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景色開始鮮亮起來，一抬頭，呵！清純的月亮正從昏暗的云霧中逐漸探出身子，不一會兒，云開霧散，那輪玉盤影弄銀河，香隨玉宇，使天地間一片亮白。靄靄白雪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明朗清純，美奐美侖，恰似一幅天然的水墨丹青畫。

　　梅花有高尚的情調，明月有迷人的風采，春雪有激昂的熱情，這三種絕美的景物放在一起欣賞，能起到相互輝映，共放異彩的神奇效果。“梅花雪月本三清，雪白梅香月更明。夜來忽登樓上望，不知何處是瑤京。”登上可愛酒樓，扶窗觀賞，玉貌妖嬈的雪花，與梅花同潔，與明月同麗，雪花豐富了梅花的艷妝，皓月增輝光與雪花，梅花雪月同觀共賞，怎能不迷倒前來觀光的性情中人呢？更奇妙的是此絕句的作者是個年僅七歲的女娃，天真爛漫的林玉衡把這三種至清至純至潔至麗的景色推到了極至，試問世間還有比這種曠世美景更使人激動的意境嗎？相信誰都會為眼前這場浪漫的風花雪月所誘惑，為天真少女的純情心語所打動，心靈隨風雪起落，思緒悠悠迥然飛入超凡脫俗的神圣殿堂？

　　借著明媚月色，信步登上小公園的翠石橋，往日的湖光山色都被鋪天蓋地的綿綿白雪湮沒了。漫目瀏觀，湖面上云霧沉沉，天與云與山與水渾然一體，白茫茫一片。正如張岱在《湖心亭看雪》中描繪的那樣：“霧淞沆碭，天與云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惰煬帝楊廣國家治理的不怎么樣，詩詞歌賦卻樣樣精通，堪稱方家。他在《望江南》八闕中對湖上雪景道：“湖上雪，風急墮還多。輕片有時敲竹戶，素華無韻入澄波。望外玉相磨。湖水遠，天地色相和。仰面莫思梁苑賦，朝來且聽主人歌。不醉擬如何？”靜觀雪片飛舞天地同色，動聽玉女彈唱梁苑賦歌，如何不教人迷戀陶醉呢？

　　雪的潔白俊爽，雪的婀娜多姿，雪的霏微浪熳，雪的幽靜賢淑，以及雪對田野的滋潤無聲，雪對麥苗的深情呵護，這一切的一切，無不給我留下深深的印象。有了她寒冬臘月充滿朝氣，有了她天下萬物彰顯活力。春雪給人帶來柔情，帶來靈性，帶來祝福，帶來希望，更使人擺脫冬日的郁悶，變得神清目爽，歡樂開懷，我賞春雪，喜歡春雪，更珍惜寶貴的春雪。因為春雪雖然秀麗絕倫，但她的生命力卻是短暫的，當春風送暖，萬物復蘇的時候，她將化作一溪春水，涌入大地的懷抱，然而，既便是這剎那間的美麗，也讓我們享受到了無比的快樂，我們會把這個美麗的瞬間，刻成深深的記憶，捻成綿綿的相思，永遠懷念眷戀。生命也如雪花一樣，在盛開的一剎那，光芬璀璨，精美絕倫，得到人們的高度賞，但個體的生命對于歷史長河而言也如煙花過溪，開時絢爛，熄時瞬間，我們應該自己抓住生命，讓這朵奇妙之花，在電光石火的短暫時光里盛開得清純、鮮艷、完美無缺。這樣即便是隕落了，還依舊留有迷人的香美，久久熏拂大地。若是一味互相抵毀，惡意中傷的話，就只能搞得春紅早謝，飲恨千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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