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沒有你的風景散文

2024-07-25 散文

　　五月的窗，染滿槐香，裹一襲素衣，執一絹空扇，從目光的這邊，漫步到云端。心情在陽光下變得柔軟，可你又怎能看見，我輕抿的唇角早已彎成一筆憂傷的畫面。

　　我輕移草屣，走過這路沒有你的風景。

　　長堤邊，暖陽散漫，那株曾經被你裙擺輕拂過的芳草啊，正落寞地伏在我的足畔，那珠溫潤的晨露，沿著我的眼角滑下，滑下，在陽光里折射出我晶瑩的淚光，斑斑點點。斑瀾的光芒啊，不再是長裙的色彩，而是從我心底漫起的傷感，濕了過往，宛若昨年。

　　芷汀旁，柳梢沾水，碧波微瀾，對岸的塔影殘如蜃樓，如夢似幻。我親手鐫刻于塔座上的字跡，依然清晰，后來看到的人啊，請別急著羨艷，你們誰又能想到，伊人遠走，離若勞燕。這是不是上天的一種懲罪呢？

　　小坐過的石椅，青苔遍布，舊影斑駁，它還殘存著你我相倚的輪廓，你在左，愛在右，一起聆聽風中花的呢喃。而如今，我只能將愛一一撿起，裝進時光的沙漏，一分一秒地計算，下一次花開的時間。

　　初夏的風，干凈而又透明，從花隙間迅疾地掠過，似不忍目睹它們失色的容顏。在這蔭濃樹綠的季節，還有誰，這般憔悴這般悵惘，竟如洗白了的滄桑？除了槐花，還有誰，生來如雪，死后若霜。

　　沿著槐花紛落的小徑，一路行來，恍若走回那些沒有你的寒夜，淺埋入雪的傷感，又怎能隱藏我泥淖深陷的心事，愀然，了然。沒有你的冬天，還可以點一梅嫣紅期待春天，沒有你的夏天，不知道用什么來掩飾我瘋長的思念？

　　小徑的盡頭，那面樹影陸離的紅磚墻，銘刻著我們多少的記憶，那些從每一道縫隙里漫出來的傷感，在我踟躕的指尖蔓延，冰了眼眸，冷了天堂。我只有拼命地仰起頭，盡可能高地放飛目光，希望能看見你。希望你能看見，我落魄的，愴惶的，無助的，遺世的，臉龐。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心情，真是煞了美景。連那只翩舞的黃蝶，也嘆息著越墻而去，在翅尖灑一路的碎念。更何奈是我，曾與你共舞的我，又怎能挨得過斷翅折羽的舐傷歲月。

　　沒有你的日子，我挾著一顆碎了的靈魂到處流浪，去過很多地方，邂逅很多風景，卻沒有一處可以安放。這些風景里，甚至沒有一粒微塵有過你來過的痕跡。你怎能體會，我以怎樣的姿勢，怎樣的執著，虔誠地匍行在通往海邊的路上，一步一叩地走向來世的相約。

　　我們說好的，千年后的今天，一起去看海，看種在海邊的楊柳。我把誓言夾進文字里，講給每一個人聽，希望有一天，你在某個陽光清澈的午后，聽到窗外有人誦起這句為你而寫的詩行，墨寫的憂傷。

　　曾化為那一芳草，低入塵埃里，嗅尋你的足跡；我曾化為那一縷風，掙向天空中，觸摸你的去向。我曾化為那一瓣花，展顏于途，只盼有人帶我去看海�，F在，我想化為這一株柳，守著這片讓人心疼的海，等你踏浪劈波而來。

　　我輕移草屣，走完這路沒有你的風景。

　　五月的槐，香溢滿窗，素衣襤褸如思，絹扇空白若念，剪不斷的目光，牽著那片云朵，緩緩地路過天邊。這一切，你，可曾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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