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銀杏葉黃時散文隨筆

2024-11-16 散文

　　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昨夜一驚秋風起，去留無意滿地黃。

　　晨起推窗，頓感涼風襲來，望遠處，早已是飄落秋葉鋪滿地。與時光相約，來到公園步行道晨跑，說是跑，不如說散步罷了，也沒什么新奇之處。秋，總是在不經意中慢慢到來，走得還是很快，有時候只在于一夜之間的事。不是么，昨日一整天還是夏的樣子，短衣薄褲，陽光下汗水直流，沒有什么預兆，只一夜的工夫，變成如此的冰冷，仿是換了個天地似的。往日的大地本是濕漉漉的冒著熱氣，今天卻是涼涼的。我抖了抖身子，行走在人行道上。公園此時的人行道，倒不如說運動跑道吧，來來去去的，喘著大氣的人們，有幾個年長一點的稍慢些，年輕的那些，精神十足，爭先恐后地奔跑著。雖是降溫涼意肆襲，晨跑的年輕人還是短衣短褲，尤其是一些女孩子，穿一身極短的運動衣，看上去全身上下都顯出一種健康的美，不免讓人喜歡，不由自主地多看上幾眼的。

　　公園的一角，一大片銀杏林，不少銀杏結了密密麻麻的果子，那就是餐桌上的白果。銀杏壽命極長，有活化石的美譽。前幾日，看到那樹葉只是少量的黃色，掛滿樹枝，顯是一道風景，飽受了一夜的秋風，所剩無幾了，那些未被吹落的果子在寒風中擺動著，給人一種凄涼的感覺。

　　我是直奔這銀杏去的。

　　銀杏黃時，算得上是誰見誰喜歡的。走在人行道上，常會感覺飄落一片葉子，接著又是一片，不緊不慢，悠閑的樣子，在半空中舞動幾下，翻轉著飄落到地面，不少時候，會是悄無聲息地飄落在肩上。銀杏葉黃，總是不甘寂寞的，飄落沉寂的只是那么一會兒，隨著秋風，隨著路人的腳步，快要落地的瞬間，又會借著風兒，起來翻幾個跟斗，與行人來一下親密的接觸，才是甘心落到地上，回歸自己的去處。秋日的早晨，公園還來不及打掃，灰色的路面上，襯著金黃，或是金紅，或是淡紅，還有些斑駁色彩不同的落葉，整個路面就好像一幅寫意畫，隨意又隨性，雖有些零亂，卻從來不失大自然獨特的美感。

　　大凡愛好文字的人，總是喜歡靜靜的，也許是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打一個腹稿，下筆就會有貨。此刻，看著這情景，思緒亦是隨著飄落的銀杏葉，在空中低幽而釋放開來。南方溫暖的氣候，秋日落木蕭條下的景況已不多見，那些看來是弱弱的柳葉，也往往在寒冬時節仍高高地掛在樹上，神氣地在樹上擺弄一下自己的威嚴。如此專一遵循秋風落葉的，要算是銀杏了。

　　不知是何時而始，南方城市里的公園總是會種植一些銀杏樹，高高的，瘦瘦的，大多是別處移過來的。如此看來，銀杏葉黃，慢慢成了這城市秋色的信使了。銀杏葉的黃，很潔凈的金黃，會給人沉醉其中的驚艷，那黃色，常常是招惹得讓你心跳，按捺不住癢癢的心情，想著熱戀擁吻的炫目，單是這銀杏，足可以成就秋色精致的美。

　　總會在這樣的季節，等著下班的鈴聲，滿懷著期盼，滿懷著欣喜，直奔這樣一處靜地，只為聆聽銀杏葉飄落的聲音。

　　南方的秋色總是慢吞吞地到來，銀杏葉也是迎著優哉游哉的節奏，在行人關注的目光下悄然變化起來。先是葉緣處有一丁點兒的淡黃，葉脈外是亮麗的明黃，靠近葉柄處仍是重重的綠色，而在葉子的最外緣，窄窄的一圈老黃，鑲了一道金色的裙邊，看上去極富有層次感的，這樣的葉子，看上去還是很鮮活的。

　　銀杏葉開始淺淺的、淡淡的黃色顯得有些嬌嫩，猶抱琵琶半遮面，然后，秋色總是越來越深，銀杏的綠色也是無奈地悄然褪去，一片片的黃色，瀟灑地揮動著素筆，信手涂雅在葉子的每一處，直至葉柄葉梗都成了黃色，肆意流淌在行人的眼前，一陣風過，厚厚地鋪滿大地，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分外絢麗。

　　秋季有如此美妙的銀杏葉，以至于情有獨鐘，源于一個很偶然的機會。那是前些年的一個秋日，陽光高照，雖是深秋，卻是夏日的一般，與妻兒來到遠離城市的一處山莊，車剛停下，就見得漫山遍野，全是金黃一片。詢問山莊老板，才知是銀杏樹。老板說，這里是一個銀杏樹的培育基地。這才知道，那些高立在公園里的銀杏樹，最少也有20年以上的樹齡，不少是從這里遷徙而去的。那一日，本是去朋友處，聊天吃飯而已，才知遇見了如此美妙的風景，可謂是秋色可餐。站在莊園外，遠遠的望去，那山間，夕陽之下，晚霞之中，銀杏金黃金黃的，亮亮地發著光，閃著彩，明目，絢麗，直閃閃地進入胸懷，撞擊心靈。這完全能讓自己怦然而動，完全能讓自己心花怒放的，無法控制那么一種愛戀，想得最多的就是近一點，再近一點，與之擁抱，親吻。

　　于是，銀杏進入了心坎，裝入了心底，一直保存著。

　　秋日，停下匆匆前行的腳步，靜靜地站在銀杏樹下，望著一片片飄落的金黃，何嘗不是一種享受呢，享受靜靜的秋，享受輕輕的風，享受淡淡的景。

　　走在銀杏樹下，一片金黃的銀杏葉悄然而下，一個輕盈的轉身，一個騰空的躍起，輕輕飄飄于肩上，滑落于舒張著的手心里，親昵，撫摸，溫存。思緒為之放開，接著，又是一片，緊跟著又是一片，當手心里捧著金黃的時候，心湖即時漾蕩開去，許多時候為之而醉。想著，許是上天給的福，許是上天解了我的心，隨了我的意，

　　每一次停留在那樣的銀杏樹下，總是會忘記時空，忘記別處的世界，只牽掛著這樣一片銀杏。想著，把一切擱置一邊，讓心靈在此小憩，靜靜的。忙碌的人生，許多時候是應該停一停的。在那樣的一片銀杏樹下，每一天會是一種向往，一直到銀杏樹上不見一片葉子，一直到樹下的葉子也被寒風橫掃干凈。那怕是這樣，還是可以期盼下一季的秋之銀杏葉，在下一個季節，在同一片銀杏樹下，來一場持久的不變的熱戀。

　　幾年過去了，每當銀杏葉黃時，心總被它們牽絆著，在夕陽之下，披著一身晚霞，駐足在銀杏樹下，從這一棵轉到那一棵，又回眸到另一棵，享受著這燦爛之中的靜謐，捻一份安逸和幸福。

　　銀杏樹下，那些靜的，那些動的，總是會讓人心動。一對老夫妻攙扶著喃喃細語，慢慢步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此演繹;一對小夫妻牽著調皮的兒子，笑聲不斷，其樂融融;一對戀人相依相擁，相隨相守，甜甜的笑容，暖暖的擁抱，心底的花兒在此釋放;青春年少的學生總是輕巧跳躍，相互追逐，青春的夢想在此張揚;可愛極致的小女孩，撿起一片片銀杏葉，在那綠色的芳草地上拼湊出她們心中的美好;而我，常常是捧著一本書，坐落樹下小石椅上，翻幾頁書，看看路上的行人，和他們相視一笑，享受心無設防的交流。這里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天，地，人，總是相融在一起，美景下的人生，知足乎。

　　秋日，天空特別藍，燦爛的陽光讓人暖暖的;銀杏，葉子特別黃，風姿的綽約讓人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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