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約定散文

2024-05-22 散文

　　當你收拾起行囊，走進另一座城市，你或許會忘卻很多，或許只是為了忘卻。但隨著時間的流失，都會慢慢的趨于平靜，最后便是真的忘卻了。

　　知道“愛”的年齡，像是在高三下學期，人生最緊張的階段。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目光總是喜歡盯著前排的那條辮子，她是個文靜、害羞的女孩，記得她數學很好。那個時候，學校里男生女生是不講話的，同桌的你也總是在課桌上畫一個界限，制約著彼此間的溝通。由于我目光的習慣性，她似乎注意到了我，偶然的回睦后，便是慌亂的稍縱即逝。我看見她額前的劉海兒遮住了眉，似乎就要擋住了眼睛，臉上不時的滾過紅暈。

　　那段時間，同學們都盼著快快畢業，我的心情也越發凌亂起來。鄰座的死黨看出了我的心思，偷偷代我寫了封情書。

　　那年冬天很冷，雪頻繁的下。課間操時，我看見她向班主任請假留在了教室，也急忙效尤。教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靜的唯有呼吸聲，我看到的她，依然是她背后的辮子。窗外的雪花星星點點的撞擊著玻璃，也撞擊著我的心。我想，如果我不使勁的按住狂亂的前胸，它一定會跳出來的。時間輕輕地走，直到教學樓里傳來了同學們的嘈雜聲，我終于下定決心走向她，把那封沒有署名的信，慌亂的塞到她手里，一句話也沒有的沖出了教室……。

　　不久，在我的鉛筆盒里，留下了她疊成飛機狀的紙條，是一首歌詞：《雁南飛》。

　　又是一個雪天。晚自習的同學早已散去，學校也關了燈。唯有雪兒靜靜的落，無聲無息的。

　　我倆躲著人們的眼睛，其實根本沒有人，但還是怕，怕人聽到鞋子與雪兒接觸的“吱呀”聲。我們小心的，輕輕地踩著雪，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一前一后靜靜地走。

　　那天，她穿了件藍色的外套，斜挎的單帶書包放在身前，紅色的圍巾繞在她的嘴邊，氣息結在上面，形成了點點透明的冰凌花。在校門口對著的那條小巷里，我們收住了腳步。看得出她呼吸急促，胸前起伏的厲害，臉上紅暈滾滾。她故意的用套在脖子上的兩指棉手套，輕撫著頭發上的落雪，掩飾著羞澀和害怕。我們沒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雪中。

　　她偶爾抬頭，瞬間的看我一眼，便又低下頭，靠在巷子里那棵白楊樹下，怯怯地瞧著自己的腳尖。她柔弱，柔弱的楚楚動人，柔弱的那樣的輕，輕的似雪花兒，沒有一點重量。后來才知道一個詞兒，叫“青澀”。我終于沒敢靠近她，久久的只聽到她一聲輕輕的約定：“如果你沒有忘了我，四年后的今天，我們再來這里，好嗎？”

　　我伸出手來，遲疑的用指尖彈掉她睫毛上的雪花兒，堅定的點點頭。

　　畢業后，她考上了省內的一所學校，我仍在這座城市學習工作。不久的我，便又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段青澀的故事就越來越淡，直至無影無蹤了。

　　一天，很晚回家，媽媽告訴我有個女孩來找，還拿出了一封信。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我瞪大了眼睛。拆開信，整張信紙只有一行字：“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你失約了……” 我的眼睛潮濕了。四年了，她竟沒有忘記那個約定，那個青澀的約定！

　　踩著和那晚一樣的雪，我一個人流連在那棵留著青澀記憶的白楊樹下，一種落寞的疼涌上心來。我在這里尋找，也在這里失去……。

　　無意間找到一張插在樹皮縫里的紙疊飛機，這是她留給那個青澀約定的最后留戀——《雁南飛》：

　　雁南飛，雁南飛

　　雁叫聲聲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來歸

　　……

　　后來，我聽說她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