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師，我……我的書……”
下班后，正想放松一下，有電話了。
我還沒開口，對方就哭哭啼啼。
“你是？”
“我，李國，國紅……”
他哽咽了半天，我才明白，是李國紅。
“不要哭，慢慢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書，丟，丟了……”
“老師，你好，我是李國紅的媽媽。”
哦，孩子還沒說幾句，電話里換人了。
我就靜靜地聽著吧。
“李國紅回家，我叫他做作業，他卻找不到書，我氣死了，你說，剛開學，書都不見了，還讀什么書呀？我狠狠地打他，他說，是同學拿了……”
不會吧？同學拿了？那他應該在學校時就告訴我呀。
這樣想著，卻不能這樣對家長表達。
“別急，你也不要打孩子，我今天下午沒班上的課，他也沒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呢，這樣吧，我明早就幫他查……”
“那，好吧。”
我尋思著，開學才一個星期，怎就……
不一會，又有電話。
這次，竟然是李國紅的爸爸。
“老師，我是李國紅的爸爸，我在上班，聽說……”
“哦，我知道了，他媽媽和我交流過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好的，謝謝哦，謝謝老師。”
因為心里窩了點火，起得很早，八點上課，在6點50我就到校了。
“老師，書。”
剛走進教室，就有同學對我喊著。
該不會又有什么情況吧。
“什么書？”
“李國紅的。”
說話的叫張貴南，他站起來，把一本書遞給我。
可不正是李國紅的嗎？
“是你藏的？他的書怎在你這里？”
我有點生氣了，也嚴肅起來。
“不是，不是，我沒拿，他自己放的，他放在我位肚子里……”
還真有這事？真是不可思議，那，他究竟所欲何為呢？我真不明白他的小九九呢。
張貴南周圍的同學也紛紛作證，說是李國紅自己放的。
“老師，張貴南剛才還把書頂在手上轉……”
“他還把書扔我位上……”
又有幾位同學告狀了。
接過書，我想著對策。
李國紅是乘最后一趟校車來的。
“來了？告訴我，書是怎么弄丟的？”
我并沒有直接把書送給他。
他遲疑著，大眼睛轉了幾個圈，沒有回答。
“是同學藏起來了，還是你弄丟了？”
他還是不回答。
“你呀，怎會這樣呢？那，書，在我講桌上。”
他惴惴地接過書，打算回座位。
“來，我問你，是你自己把書放在張貴南的位子里嗎？”
沒有回答。
“請告訴我，好嗎？而且，要說老實話？”
我昨天布置的作業是完后第三課的練習冊，該不是為逃避作業而故意不帶書回家吧？
“那，你練習冊帶回家沒？”
“帶了。”
他終于吐出幾個字。
“是你自己把書藏……”
“嗯。”
他點頭了。
“那，你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
少不了費我一番口舌，但，還是撬不開他的心門，他是不愿意告訴我的，沒辦法，我談口氣，趕緊通知他家長，告訴對方，書已經找到，不用著急，而且，不是別人拿的，是他自己……
家長也是很不相信這事情。
二
“老師，張貴南，找，找我要錢……”
第二天晚上，李國紅再次來了電話，還是帶著哭腔，還是關于他的書。
“要錢？！為什么要錢？”
“他說，他幫我，幫我管了一夜書，要五毛錢……”
嗨，這些小家伙，我也是哭笑不得了，就愛瞎倒騰。
想想小時候，我們不也一樣的調皮嗎？
“哦，你放心，不要哭了。我明天去學校會找他的……”
“嗯。”
他掛了電話。
李國紅為什么總是在回家后，打電話告訴我學校里發生的事情，卻不愿意直接告訴我呢？
是我過于嚴厲令他們覺得不可親近嗎？我還真想不透其中原因呢。
當務之急是要問清楚張貴南，其實，他一定是半真半假的說出這句話，假如能訛到一角五角就是好事，訛不到也沒什么。甚至，根本就是開玩笑，隨口說出的一句話。
第二天早晨，張貴南來了，我徑直朝他走去，他似乎意識到什么，趕緊低下頭。
我逼視著他，瞪著他……一步步走進他。
“你，你找李國紅要錢？！”
他不敢吱聲。
算了，還是來軟的吧。
“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對吧？你是說你幫他看了一晚上書……”
“其實，書放在教室里也沒人拿的，你說多不？”
“是。”
張貴南開口了。
“你還要他給錢你嗎？同學情與五角錢哪個重要，你應該明白吧？”
“同學情重要。”
“好，我相信你不會找李國紅要錢的，對吧？”
“不要。”
總算解決了這件事，對家長也有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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