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日子散文

2024-09-08 散文

　　2015年8月16日，一個普通的日子。

　　昨晚來到磧口，入住李家山已是午夜時分了。香亭院的老李夫婦熱情地接待我們?nèi)胱。R睡前和我們計劃好了第二天的行程：西灣民居——磧口古鎮(zhèn)——開陽黃河巖畫。

　　晨光在久違的雞鳴聲中漸亮，天氣很好，心情更好。起床，早餐，出發(fā)。

　　西灣，背山面水，負(fù)陰抱陽，村是一座院，院是一山村。早在2003年，西灣就被建設(shè)部和國家文物局聯(lián)合評選為：“中國歷史文化名村”。湫水河從村邊汩汩流過，我們在河邊停車場停好了車，隨著老李進(jìn)入到一條豎巷游覽。西灣有五條南北走向的豎巷，寓意為金、木、水、火、土五行，最早居住著陳氏家族的五個支系。我們進(jìn)入的這條豎巷，有一處頗具特色的東財主院。巷子曲直有致，陽光明暗相襯，門樓古樸厚重，墻壁高聳直立，民居飛檐斗拱，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著我們。眼前的曲巷石街、木門磚樓，還有那古樸中的大紅燈籠醉倒了妻子，拍過幾張照片后，大概覺得肩背小包兒與眼前美景不大相稱，于是拿掉了包兒，擺著各樣優(yōu)美的姿勢……

　　一幫人興沖沖地告別東財主院，從巷道門洞中走出，急匆匆趕到下一個豎巷，直奔繡樓院。繡樓院體現(xiàn)了西灣民居的建筑之美：窯洞式明柱廈檐，層層高圪臺，疊疊往上修。雖然在我們晉中就有很典型的明柱廈檐窯洞，但這層層壘起的高圪臺，還是第一次領(lǐng)略到。我和同行的小程站在院墻邊往四處看，一隊裝備齊全的男女騎著自行車，進(jìn)入了我們的視線，他們徑直騎車進(jìn)了我們剛剛?cè)ミ^的豎巷，我倆禁不住為他們頗具水準(zhǔn)的騎技叫好。

　　還有不少的景點要去，兩條豎巷、兩座院子游罷，便要與西灣告別了。剛一上車，妻突然失聲叫了一聲：“我的包兒呢？”可不，原本一直挎在妻身上的小包兒不見了。我與妻趕忙下車，其它兩輛車上的同伴意識到有了點什么情況，也都趕忙下車詢問。大家搜腸刮肚，捕捉每個細(xì)節(jié)，回憶每個可能的地方，分頭到游玩過的豎巷里和院子里去找，幾乎沒有放過每一處所到之處，可是一無所獲，大家掃興而歸。陽光照下來，照在每個人失望的臉上，明媚的光線變得格外刺眼，生生地刺疼了大家的興致。

　　一旁的老李似乎有點難為情，連說在這里一定不會丟，幾個村民湊過來問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也說應(yīng)該不會丟，可就是找不著。大家一面勸著我們，一面根據(jù)經(jīng)驗猜著各種可能性：也許已經(jīng)有人撿到并據(jù)為己有了，也許撿到的人拿了里面的錢，把包兒扔到什么地方了，也許人家只是暫時拿了起來，說不定哪天我們就會收到郵寄回來的包兒了……

　　“猜測”一時成了大家嘴里咀嚼最多的詞語。時間悄悄地流失著，我與妻都覺得不能再耽誤大家的行程，大家卻又連連說再找找或再等等，耽誤點兒時間沒什么，就是少玩一兩個景點也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那些證件，總歸是暫時找不到了。大家認(rèn)真合計了一番：銀行卡馬上掛失，身份證回去再補……于是，去往磧口。

　　磧口古鎮(zhèn)，人群熙攘。上黑龍廟，登高望遠(yuǎn)，看湫水河于大同磧匯入黃河，眾多游客在麒麟灘上流連徜徉。聽老李講著當(dāng)?shù)氐囊恍﹤髡f，介紹著黑龍廟的楹聯(lián)匾額。大門上的楹聯(lián)頗有些意味：“物阜民熙小都會，河聲岳色大文章”。面對熱鬧非凡的古鎮(zhèn)，妻的情緒一落千丈，哪里還有什么心思漫步古巷石街，眾同伴每每看到妻的神色落寞，便高聲說笑故意逗樂。

　　離開磧口，驅(qū)車前往數(shù)十公里外的開陽，觀賞著黃河流水千萬年剝蝕形成的天然奇觀“黃河巖畫”。車上，同伴們依然寬慰我們：“包兒，早該換了；卡，掛失便可；身份證，補辦就是；錢，還能再掙，再說了，誰花不是花？”妻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我忽然想起一件往事，我在師范讀書的時候，一次去新華書店，學(xué)生證被人偷了，學(xué)生證里夾著幾毛錢，還夾著飯證，那時的飯證，是一月一張、吃一頓劃一頓的對勾兒。回學(xué)校后，我很快補辦了學(xué)生證和飯證，過了幾天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封信，里面居然正是我的學(xué)生證和飯證，錢當(dāng)然沒寄回來。我講著這件事兒勸妻，講完卻又后悔了，怎么能把今天不知道是誰的人比做當(dāng)年的小偷兒呢？人家充其量是撿拾者啊！

　　后排座位上，妻子在小聲嘟喃：“其它倒沒什么，可惜了那把梳子了，用了十幾年，有感情了……我老覺得我的包兒沒丟，還在呢……”

　　車子逆黃河北上，隨公路蜿蜒，車外黃河水平緩地流著，棗樹林一大片一大片的。無意間，看到右前方有幾個騎自行車的人，停在那里做著什么，看著他們齊全的裝備，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看到左前方一個正在騎行的人背后的包兒！那顯然是一個男騎手，那是一個和妻丟掉的包兒顏色款式一樣的女式小包兒！只是……怎么會？來不及再細(xì)想，趕忙要駕車的孫老師靠邊停車，輕聲對妻說：“你看看那個人背上的包兒。”

　　我們的車子慢慢停了下來，妻把車窗搖了下來，騎車人主動靠了過來，一張笑臉遞了過來，大家都期待著什么……

　　還是妻先開了口：“師傅，我想問問……你那個包兒……好像……”

　　笑臉依然：“說說你的名字？”

　　真的會這樣？我們已經(jīng)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趕忙下車，騎車人從口袋里掏出了妻的身份證，說刻意把包兒背著在外面讓人注意，已經(jīng)在西灣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兒，見著游客就問，正準(zhǔn)備回到臨縣城想辦法呢，說著就把斜挎的包兒取下來，說你們看看包兒里的東西少了沒。

　　“這包兒還需要往開打嗎？”

　　“師傅貴姓？”

　　笑臉依然：“姓閆，門三閆。”

　　握手，道謝，合影。

　　后面騎車的都趕了上來，明白了包兒的主人找到了，個個欣然雀躍，一面小旗子上印著“臨縣自行車協(xié)會”。

　　分手前行，鳴笛致意。車外，騎車人頻頻揮手，小旗子獵獵飄舞。

　　前面轉(zhuǎn)彎處，小程駕的車停下來在等著我們，老程下車笑著問：“包兒找到了？”原來，小程看我們的車半天沒上來，想起路邊的自行車隊，喃喃自語：“阿姨的包兒找到了……”

　　老李滿臉的興奮：“我就說不會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