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盡是楊花飛散文

2024-11-21 散文

　　我的老家在湘北，處丘陵地帶，是那種山多田少的窮鄉(xiāng)僻壤。地方倒是沒有什么特別，一律的青山綠水，一律的土墻灰瓦，可名字卻還是蠻有詩意:楊樹港

　　也不知是哪個前輩起的名字，楊樹，我從來沒有見過，柳樹，我倒是見過一排一排。前段時間，問了一下度娘，原來古人眼中，柳和楊是連在一起的，或為入詩，或為平仄，總喜歡把柳樹寫成楊樹，柳樹也可以叫垂楊或者柳楊，這樣總算讓我放心了，與楊這個字搭上了邊，原來是我理解錯了老祖宗的真實本意。老祖宗或許是個文人，才會起了個這么有詩意的名字。

　　老屋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條小溪。在我們老家，不叫溪，叫港。可港應(yīng)該是和灣連在一起的，比溪要大，比塘要小的那種。我們那條水道，也不能說成溝，溝似乎又比溪小一點。所以在我心中，我更是愿意把它命名為溪的。

　　楊樹站在港的兩邊，就叫楊樹港了。

　　我的老家就在楊樹港。記憶中，一到春天，草長鶯飛，大地回暖，小溪兩邊的柳樹就開始泛青，滿眼皆是青翠欲滴，小鳥低迴，溪水叮咚，與遠(yuǎn)的山，近的人，構(gòu)成一副美不勝收的圖畫，和諧而充滿生機(jī)。溪水雖涼，可總有一個兩個的大姐大媽，不懼寒冷，在這里搗衣洗衫，銀鈴般的笑聲，傳得好遠(yuǎn)好遠(yuǎn)；總有一個又一個的小屁孩，高挽褲管，在這里摸魚捉蟹，凍得小手通紅，卻還是樂此不疲，流連忘返；總有一只一只的小鳥，停在柳枝頭，一展歌喉，婉轉(zhuǎn)悅耳，透徹云霄。

　　騎牛的牧童，笛聲悠揚，獨行的農(nóng)人，腳步鏗鏘。過幾日，就是楊花紛紛的時候，每每我從樹下走過，春風(fēng)拂來，總有楊花落下，沾在我的發(fā)梢，落入我的眼簾，清新而悠揚，詩情又浪漫

　　至今還有清香在我詩海中泛濫，成痛，成殤。

　　自從背井離鄉(xiāng)，外出求生以后，就很少回家。偶有回家，也是行色匆匆，猶似過客，或因季節(jié)不符，時令不對，既沒機(jī)會去尋那楊花，也沒時間去看那老柳。

　　今年中秋回老家。終于在閑瑕之余，去了那地，想看一眼那小溪，看一眼那老柳。可我卻非常失望，什么也沒有看見。溪沒有了，柳也不見了。一切都已經(jīng)改變了。再也不見楊花紛紛，再也沒有垂柳依依。真的好失落

　　回來又聽說，我們那里，村都和別的村合并了，村名也改了，叫白果樹村了。也許這個名字更能入詩入畫些吧，再也不叫楊樹港了！

　　從此以后，楊樹港成了過往，成了記憶，成了我們這一輩人心中永遠(yuǎn)的回憶。

　　“夢里盡是楊花飛，不知游子幾時回？”

　　愿今夜生夢，夢回楊樹港，再看那楊花紛紛，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