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經典散文

2020-08-16 散文

　　漫長的等待之后，春羞澀地誕生在初萌新綠的情緒里，一冬的蕭索和沉寂在鐵犁下須臾蕩開，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桃花和杏花爭先恐后地躍上枝頭，唯恐趕不及這初春的盛況。春天就像一首直達心靈的小詩，在季節的風雨里搖曳一脈馨香。當落日的余韻涂滿窗欞，幾只晚歸的鳥兒馱著夕陽懶懶地回家時，廣場上音響傳來一陣陣歡快的音樂，伴隨著催發著生命運動的春的旋律，讓人們再也坐不住了，不約而同地走出來，在隱含微微青草香的暮色里，舒展腰肢，迎風而舞。

　　舞蹈隊成立好幾年了，從開始好多人的嘲笑、譏諷、嗤之以鼻，到后來逐漸接受、喜愛、紛紛加入，到現在成為小鎮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成為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娛樂大餐。這一路走來，各種心酸與甘苦，感慨與領悟，不是只字片言所能說得清楚的。我一直教鄉親們跳舞，其實我從來沒有接觸過舞蹈，這純屬趕鴨子上架，不得已而為之，當年我硬著頭皮接下任務，從此踏上了漫漫自學之路，閑暇時就在網上學習，學會了再去教她們。雖然很辛苦，但是從中我也收獲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這是我始料不及的。

　　舞蹈隊的成員都是普普通通痛的農民，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年齡跨度特別大。年紀最小的才兩歲，還是呀呀學語的孩子，也不甘示弱，跟在隊伍后面手舞足蹈，滑稽可愛的模樣，讓人忍俊不止，心生疼愛；年紀最大的有七十多歲，已呈龍鐘老態，發白齒搖，步履蹣跚，卻熱情不減。每天和她們打成一片，其樂融融，看她們一招一式，認認真真的樣子，總是讓我心生些許暖暖的感動。

　　俗話說：眾口難調。因為年齡差距大，自然而然就出現了代溝，年紀大的喜歡扭秧歌，秧歌節奏歡快簡潔，動作簡單好記，年輕人喜歡健身操，減肥消脂，健美塑身，孩子們喜歡跳舞，花樣翻新，活力四射，這讓我一度犯難。為了讓大家都能心滿意足，我是絞盡腦汁，煞費苦心。先是盡量增加秧歌的花樣，自創一些秧歌舞，激起年輕人的興趣，同時改編一些簡單的健身舞，讓老年人也能歡天喜地，信心十足地加入進來，時間長了，大家互相體諒、包容、上下一心，舞蹈隊才紅紅火火地走到了今天。我們也在這個過程中慢慢成長，逐漸進步，日趨完善和諧。

　　人總是要在群體里生活的，雖然這個世界充滿競爭和掙扎，但也彌漫了人間愛意，所以感動便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它也許沒有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也許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是一瞬間，一句話，甚至僅僅一個眼神。它無須言語的華美詞句來修飾，無須眼淚的晶瑩來映襯，也許只是些許心靈的觸動和震撼，卻因為帶著愛的溫度，讓人心中暖暖的。

　　知道我喜歡養花，她們隔三岔五就從自家挖幾棵給我帶來，我門前的小花池，每年都有十來種花，雖然都是些平常的花花草草，卻總讓我兩眼放光。前年我病了好長一段時間，她們沒事就來看我，給我講一些注意事項和偏方什么的。有時，還會弄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給我，鄉下老太太們大多數沒什么錢，送的都是不值錢的小東西，但禮輕情意重，情義無價，無法用金錢來衡量。我偶爾有事沒去廣場，她們不是打電話詢問，就是來家里打聽，平時有什么事也愿意征求我的意見和我一起分享，雖然我年紀小，但和她們從來沒有距離，在她們眼里，我就和她們自家孩子一樣親切，在她們面前，我可以調皮，可以撒嬌，她們也一如既往的關心我，讓我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我能帶給她們快樂和健康。

　　每天結束瑣碎的勞碌，作別西天縹緲的云彩，步入情深意重的黃昏之后，我一走進廣場，女孩子們張開雙臂，向小燕子一樣輕盈地飛奔過來，我挨個抱起她們，轉個圈，她們就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銀鈴般的笑聲穿透和煦的春風，將絲絲暖暖的熱流送達心底。每天跳舞。她們猶如眾星捧月般簇擁在我身邊，爭著搶著要挨著我，經常為這事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互不相讓，挨到我的心花怒放、得意洋洋，沒挨著的噘著小嘴悶悶不樂，嘟嘟囔囔，有時候竟氣得哭著回家了。那一雙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溢滿了純真歲月，鑲嵌進一個個繽紛的畫面，讓人忘卻人事紛爭，名利困擾，放空心靈，在季節安靜幽香的深處，在春暖花開的'明媚中，心生美好的情愫和淺淺的感動。

　　千惠從兩歲開始就跟著我跳舞，這個小丫頭聰明伶俐，能言善辯，經常從家里頭偷偷跑出來，到店里找我，給我唱歌跳舞，她異乎尋常的靈氣總讓我瞠目結舌；星格最喜歡黏著我，每次看見我總是第一個撲過來抱住我撒嬌，問長問短，前兩天跳舞時，她突然停下來非要親我一口，我彎下腰，她輕輕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般，濕潤潤，暖暖的，好貼心，好幸福的感覺，讓人感到眩暈。還有鄰居家的東琪，每天跳完舞都牽著我的手回家，小手在我的大手里面，軟軟的，涼涼的，乖乖巧巧；鶴琪和思涵最懂事，總是安靜地跟在后面，不計較也不吵鬧；還有關賀，一勁叫我“姐姐”，叫得我直難為情；還有幾個孩子竟然喊我媽媽，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心里卻甜絲絲，美滋滋，暖洋洋的。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彌漫在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里，讓我沉浸在美好的氛圍里，被一種無法形容的光暈包圍。

　　季節的嬗遞，歲月的更迭，生命的律動，自然的輪回，總是在平淡中彰顯真實的顏色，生活把每一點一滴的感動譜成音符，唱響在生命的每一個角角落落。這一路走來，我收獲著，感動著，那些人來人往的歲月里，每一個善意的眼神，每一句親切的叮嚀，每一次溫柔地撫摸，每一回心靈的對話，每一張純真的笑臉，每一次快樂的心跳，每一天平淡的相伴，每一份幸福的期待，每一份執著的守候，都停留在我的心上，流淌在我的筆尖，像極了這春日的陽光，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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