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散文

2024-09-18 散文

　　牽掛是一壺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喝下去翻江倒海；牽掛是一杯茶，淡淡的清香，越品越回味；牽掛是一把劍，掛在墻上，鋒芒不露卻時時提醒；牽掛是一幅畫，阡陌縱橫，水墨暈染，意境總在山水后。

　　牽掛是濃濃的鄉(xiāng)愁，你在這頭，我在那頭。

　　牽掛是云天的圓月，我在望，你在盼，牛郎織女，何時團圓？

　　牽掛是回眸不經(jīng)意的一瞥，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我牽掛著生養(yǎng)我的爹娘。冬天的故鄉(xiāng)，小雪飄飄，輕落人間，濕了地皮，潤了麥田。屋檐下，寬敞的走廊間，母親坐在縫紉機前，那臺古老的縫紉機，被踩出噠噠的聲響，一雙鞋墊，在手指間，推來推去，軋出細密的針腳。母親雖已年屆八十，可聽著那噠噠的節(jié)奏，內(nèi)心甚感欣慰。父親，一個天真執(zhí)拗的老人，幾年前，戒掉了抽了一輩子的煙，再也沒要過一根，我這個一聞煙味就頭暈腦脹之人，對老父壯士斷腕之舉，欣喜若狂。一路奔波，回到家中，陪著老人，吃完早飯，端坐桌前，喝茶聽戲。

　　耄耋之年，一起生活，是謂老伴。這個年齡，喜歡安靜，不喜吵鬧，老人每天牽掛的人，無非就是自己的兒孫，他們的世界，還能有誰呢？這個年齡，老人就是圓心，兒孫就是半徑，這個圓便是他們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再大，已經(jīng)跟他們沒有什么關系了，走不動，吃不動，激動不得，生氣不得，開心一天，就賺一天的快樂。

　　人活八十，與世無爭，四世同堂，頤養(yǎng)天年，靜看花開，靜聽花落，享受生命，簡單安寧。

　　此時，我還牽掛著我生的人。我的兒子，朝迎早霞，晚伴明燈，三年寒窗，正在苦讀。昨天群里，老師發(fā)來了照片，對孩子進行了獎勵，有的孩子手里舉著橘子，有的孩子沒有，我的兒子有。看到兒子動態(tài)，心里便是安慰�？墒羌议L群里熱鬧得開了鍋，討論激烈，猜測分析，有的開心，有的糾結(jié)。在人的一生中，哪能憑一個橘子論英雄？

　　我的牽掛，我牽掛著他緊張的生活，能不能喝上熱水，能不能吃上熱飯，能不能適應快節(jié)奏，能不能頂住學習的壓力，能不能化解心中的愁悶。

　　我的牽掛，你是否也牽掛著我，盡管沒有你的電話，盡管我知道你獨立生存的能力沒有問題，但，我還是免不了牽掛。

　　上次放假，家長會，家長們擁堵在學校大門口，我擠到前面，待開了大門，我急切地往兒子教室走去，到了教室，已經(jīng)有家長坐在了自己孩子的位置，遂報上姓名，班長喊了一聲，我看到兒子朝我揮手，一個月沒見你了，我向你張開雙臂，你的同學都在看我，我不管，我擁抱著你，你稍愣了一下，也擁抱著我。

　　這才是我的牽掛該有的姿勢。

　　今天周末，沒有電話，看來你失約了。我的牽掛，只要你好好的，省下打電話的時間，喝杯水，洗個腳，吃個水果，都是我希望的。

　　牽掛，是心的動作，稍微有點疼。這疼，牽腸掛肚，隱隱約約，有情轉(zhuǎn)動。

　　牽掛，是一種冥冥中的定數(shù)，是一種緣分。我牽掛著你，你牽掛著我，隔著秋霜寒露，隔著弱水三千，隔著前世今生，你在，我便在，有你有我，安詳安泰。

　　牽掛，是隔空的念，是對面的情，是不見不散的約。經(jīng)常的，夜深人靜時，想起我過世的奶奶。奶奶，你在那里還好嗎？衣服夠不夠，冬天冷，記得多穿點。為什么會有死，為什么讓我們陰陽兩隔，生命真的有終結(jié)嗎？奶奶，你在哪里？

　　世界唯情最苦，奶奶最是懂得。三十多歲守寡，一直活到百歲，奶奶的人生字典里，除了苦難便是感恩。

　　歲月給了人無盡的磨難，其實最難走過的是心魔，人世間沒有受不了的罪，坦然豁達，堅強樂觀，歲月終不敗美人。

　　什么是苦難？人最難戰(zhàn)勝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心。當走過了千山萬壑，回頭看看，不過還是站在那里，不一樣的是，你已經(jīng)看過了一些風景，還是小有收獲，這便是人生。

　　我那百歲的奶奶，我牽掛著你，我咀嚼你的歷史，就像研究教科書。我的牽掛，在紅塵之外，卻是我一輩子的財富。奶奶，謝謝我的生命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