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雪散文

2024-07-21 散文

　　灰暗沉郁的天幕，風似乎因為怕冷，也悄悄地躲了起來。臉頰上，卻分明感到了一絲沁涼，癢癢的，潤潤的，舒適而愜意。忽然間，半空中就飄下一星星晶亮輕盈的雪來，疏疏緩緩，自由自在，意念中，這便是童年時的歡歌，亦是少年里的笑聲，于是，遠去的鄉愁駕一葉扁舟，在時間的長河里向我慢慢靠攏，愈來愈近……

　　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紛紛揚揚的大雪靜靜地在天空中漫舞，一片片，一朵朵，灑向田野，高樓，公路和依舊茂密葳蕤的松林；整個工廠及附近的村寨，一夜之間竟變幻成一個銀裝素裹，奇妙無窮的童話世界。天雖冰冷，而小伙伴們卻早已耐不住性子，大家伙三五成群，歡呼雀躍，在追逐奔跑中選上一塊僻靜而平坦的空地，匆匆掃去表層厚厚的積雪，將石磨般大小的竹篩輕輕放好，上面壓半塊磚頭用家里的竹筷，折斷，拴上又粗又長的麻繩。一直拉進屋里。竹篩的一端已被小心翼翼地支起。那里面，撒著許多金黃色的谷粒。我知道，一場好戲馬上就要開演了，那傻愣愣的麻雀許是餓壞了肚子，顧不及冰天雪地，朔風刺骨。它們成群結隊地邊飛邊走，終于發現了地上的“寶藏”，卻不知是我們暗設的機關。就見十多只鳥兒爭先恐后地鉆進了篩籮，拼了命地爭搶著美味佳肴。不用誰下命令，早有眼急手快的猛一拽繩子，那碩大的竹篩便穩穩地罩住了正在貪吃的“家賊”。我們歡呼著沖上前去，雙手把雪緊緊地堆在篩子的邊緣。不消片刻，這些嘴饞的家伙就被一個個摸了出來，成了大家伙手中活蹦亂跳的玩物。

　　就在我們為抓到一只只麻雀而欣喜若狂的時候，那些平時只知道唱歌跳舞過家家的小女孩在大人們的熱心幫助下堆起了好些個怪模怪樣的雪人。這些雪人全都沒有腳。高高大大的身材很有些臃腫，一雙黑黑的大眼睛用煤球頂替；鼻子雖小，卻紅的鮮艷，那是用當地有名的林卡辣椒做成。外凸的嘴唇很是標致，直接用整穗兒包谷造就，露出了金子般的牙齒。他們大都戴著破舊的草帽，也有極個別的干脆用小姑娘自己頭上漂亮新穎的絨線帽給“雪孩兒”扣上。你可別說，這樣的一打扮，所有的雪人就全都變得生動起來，他們一個個立在院子里，山道旁，溝渠上，那神氣活現的樣子，看了真叫人羨慕！

　　無須刻意的準備，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我們邁動著蹣跚的步伐，任六瓣形的花兒撫摸著張張俊俏天真的面龐；癡情地傾聽松軟潔白的大雪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稚嫩率真的心靈頓時就充滿了無限的快樂。正當小伙伴們為天地間博大溫馨的厚愛所深深陶醉時，猛然間腦袋瓜便被狠狠地挨了一下，一大團白色的炮彈，隨即四散開來，定睛一看，不知何時，人群全都跑了開去，但見銀球呼嘯，喊聲四起，打雪仗的游戲已轟然開始。

　　真的是有好些年了，這里的冬季不再下雪，就連臘月里屋檐下晶瑩剔透的冰溜子也極少遇見，可盡管如此，心靈深處的呼喚卻越發的強烈，畢竟，那純凈無暇的希望之雪曾輝煌過清貧艱辛的童年。

　　哦，我在靜靜地等待……

　　●雪……

　　其實

　　這一場雪來得并不突兀

　　灰暗陰郁的蒼穹

　　冰冷的雨飄過

　　肆虐的風吹過

　　我不停地翹首仰望

　　心尖尖開出六瓣形的

　　花朵

　　最先感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