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承諾的約定的散文

2024-11-10 散文

　　有人說，約定是一種規范，一種承諾，而我卻認為約定更是一種牽掛，一種默契，一種對未來事物美好的期望。這個冬天，我就因為一個約定而渡過了無數個溫馨、溫暖的早晨。

　　那是一個灰暗陰雨的清晨，汽車站等車的人很多，一輛輛公交車喘息著，放下一撥人，又載上一撥人，帶著朦朧的睡意駛來又駛去，可始終沒有我要搭乘的車。車站里只剩下一個男人和我。男人一邊焦急地望著來車的方向，一邊嘴里念叨著：這下遲到了，這下遲到了。男人個子不高，自體清瘦，戴著一副厚厚鏡片的眼鏡，穿了一件20年前我曾見過的那種人字呢大衣，雖舊，但洗得干干凈凈。從相貌看，我感覺男人應在50多歲。

　　又有一輛公車駛來，男人終于忍不往走向我，師傅這是幾路車？男人問。見我納悶，男人趕緊解釋：我眼睛不好，尤其是陰天，5米外的東西就看不見了，剛才已錯過幾輛車了。我問他到那里。他說，望峰崗。我說，我們同路，我比你還遠些，等會你就跟著我吧。男人趕緊說，謝謝，謝謝你師傅。我說，別喊我師傅，我應該比你小，就叫我小兄弟吧。男人憨憨地笑著說，他今年46歲。噢，只比我大兩歲，但感覺一點不像，我心里想。

　　上車后，我與男人閑聊。我問男人，你每天來回都怎么辦的？男人說，回來還好，路過的公車哪路都能將我帶到家，只要上去就行，另外下班也不急；可去有點麻煩，這邊的車四通八達，到哪都有，要認車，還急著上班。我又問，你眼睛怎么近視的這么厲害？男人說，在廠里是技術員，整天搞設計、畫圖紙最后眼睛就成這個樣子了。那你的廠子還讓你上班？男人說，廠里是很照顧我的，讓我在家呆著，工資照開。但現在的企業都不容易，我不能成了吃白飯的。雖然廠里沒再給我安排具體的工作，我考慮用自己的一技之長，幫著廠里帶帶、指點指點新人，等他們都成長起來了，我就辦提前退休。

　　聽男人這么一說，我便對他敬佩起來。

　　望著男人瞇縫起來的眼，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我問男人，你每天早晨都在那車站等車嗎？男人說，除了周六、周日，平時都在。我說，那這樣吧，明天早晨6點半，我在汽車站等你，不見不散。男人說，怎么好意思麻煩你。我說，不麻煩，順道，正好我也這個點。臨下車時，男人還對我千恩萬謝。

　　就這樣，我與男人有了一個約定，一個沒有承諾的約定。

　　除了休息日，每天早晨六點半，我們會準時在汽車站會面，然后我們一起乘車。雖然天氣越來越冷，但我們的心里卻暖暖的，滿心的陽光，令人無比舒暢。

　　一天，當男人知道我在這邊租房陪孩子讀書，白天還要返回去上班時，男人說，你也夠辛苦的，不過孩子的前程不能耽誤，苦幾年，等孩子出來了，也就行了。問及他的家庭，男人說，妻子已下崗，不過現在弄了個小吃攤，也還行；兩個孩子都爭氣，先后上了大學。兩個孩子上大學，那你家的負擔夠重的，我說。男人說，不怕，只要我們努力，我相信我們會一天比一天好的。

　　可以看出，男人是個極普通、極平凡的人，但他的那種樂觀和責任感讓我感動。我為能在寒冷的冬天里結識這樣一位小人物而感到溫暖。其實，我們在乘車的過程中有時也并沒有多少的話語，見面打個招呼，有時一路我們甚至都不言語，我們默契著。

　　直到有一天，按約定的時間男人沒有來，等到7點男人還沒來，我只好自己先走了。那一天，我像丟失了一件什么東西，心里悵悵的。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為一位陌生人牽掛，我甚至不知道他姓啥名誰。

　　又一天，等車時一位女人向我走來。你是每天陪我們家老陳上班的小兄弟嗎？我一愣，馬上明白，你是嫂子？大哥他怎么了？女人說，老陳病了，不過現在好了，這病剛一好他就催促我趕緊來謝謝你。我說，嫂子，不用謝，只要大哥沒事比什么都好，你讓大哥好好調養，到時我去找他喝一杯。女人竟感動的流了淚。

　　誰說萍水相逢就沒有牽掛呢？這個冬天我就因為一個沒有承諾的約定而溫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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