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小火爐記敘散文

2024-08-22 散文

　　記事的時候，我很調皮。父親總是忙于地里的活，只在傍晚放工時，才會和我坐在桌子邊一起吃飯。這是他最好的訓責我的機會，因為早晨他回家吃飯的時候我剛好跑出去，而中午他根本就見不著在外邊瘋跑的我。

　　為了父親對我滿意一些，更為了我少流一些委屈的眼淚，母親就想辦法把我留在她身邊�？墒巧揭皩ξ业恼T惑太大了。母親對我的嚴厲是無效的。

　　某一個清晨，她把我拽到灶房里，要我幫她給爐火續柴，就是看爐子，燒水。每一個早晨都是她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做豬食，隔三差五攤煎餅，還要燒水炒菜。

　　起初我是很不情愿的�？墒悄赣H給了我一個驚喜。就是可以一邊燒著水，一邊燒小土豆吃。將小土豆埋在爐火底下，一小會兒就有一股甜絲絲的香氣飄出來，令人饞涎欲滴。

　　燒熟的土豆，外焦里嫩，剝去燒焦的外皮，里面的肉白白的嫩嫩的，原味的香，原味的甜。

　　開始，母親為我點著火，我只管加柴。后來就要我自己點萱草，引燃那些小棒棒，樹梢梢。因為不得要領，總是被嗆得淚涕橫流，讓人心焦不已。可是心里就是不服輸，在浪費了無數根火柴后，在母親的幫助下終于找到了點爐子的一些竅門，也學會了用棒棒把爐底掏出空隙，充滿充足的氧氣，讓火更旺。起初光忙著燒土豆，誤了火候，水就是燒不開，后來掌握了技巧，才做到兩不誤。

　　一臉的草灰，一嘴的煙塵，這些和那香噴噴的熟土豆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早晨的時光就在炊煙裊裊里度過了。

　　后來，母親又給我燒鮮玉米、花生和紅薯。滋味也都不盡相同，卻牢牢地拴住我，讓我的野性收斂了許多，學會簡單的勞動技巧，并對勞動有了興致。這是難得的收獲。

　　在不知零食為何物的年代，這是我最富足的生活。

　　母親在灶屋里墻邊燒著火，濃煙滾滾中，矮小的她總會給我講鄉村的傳說、通俗的故事。她兩眼嗆得通紅，頭上罩一塊毛巾，不時添著柴草，火光映紅她的臉頰。雖然故事短小，我的問題卻很長。生活就這樣有滋有味地流逝著，悄無聲息，不知不覺。

　　轉眼我就要去上學了，幫母親看火爐只能放在假期周末。但母親的故事卻從未間斷。這些在小火爐邊聽來的故事，被我一字一句地講給了伙伴、同學，讓大家感到快樂。時光跨越二十年，那些依舊清新存于腦海中的情節，又被我搬上講臺，一字一句地講給那些處在叛逆期的學生們聽，希望孩子們學到一點樸素的真理。

　　別人總是在我的故事里享受著歡樂，我總從一遍一遍地講述里尋覓著童年。那些燒熟的小土豆、鮮玉米、花生和紅薯們，那些已經被廢棄的小火爐們，那些帶著香味的炊煙們，總叫我難忘。心里這么想著，忍不住寫下一首小詩，感懷時光：

　　紅泥小火爐，焰火無窮數。

　　凄風苦雨時，炊煙裊裊處。

　　古村那哥倆，善惡不同株。

　　一夕起相思，貧寒苦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