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劃著連連看。斜眼，母親攀著扶手，一步一頓走上來。她佝僂著身子，走到我對面的沙發邊，雙手按住沙發扶手，慢慢地坐下去，長長地吁了口氣。
“咱村兒的蘭花跟別的男人那個了。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搞這事，唉……”
“哈”，我劃著手機。
“早上，我撿雞蛋的時候又閃了腰。”
“哦”。
“提到腰我就來氣兒！當年要不是你爸踹我一腳，我現在的腰也不會這樣。”
“都說幾百遍了，奶奶。”兒子在一旁笑。
“短命鬼，當年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現在讓我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
“嗤”。
“我剛才說到哪里了？”
“啊？”我抬了下眼皮。
“告訴你啊，我正在給田伯的孫女物色對象哩！這女孩長得可真俊兒！嘖嘖嘖嘖……”
“啊哈”。
“這么晚了，也不叫你兒子去睡覺。怎么管的孩子。”
“嗯”。
“晚了，我下去了，整天抱著手機。唉……”
“哦”。
“老爸！煙燒到手了！”兒子沖我吼了句。
“你小子，天天看電視，對學習有幫助？”
“那當然。看電視能開拓視野呢！”兒子滿臉欣悅。
“你確定？”我望著他。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一臉搞怪的樣子。
“哈哈哈哈，你這臭小子，貧嘴。”我拍了一下兒子的屁股。
“嘻嘻嘻嘻……”
二樓的電視聲音突然大了。
“誰啊？”
“奶奶嘍。”
我扯開喉嚨，“媽！你能不能……”
“老爸，快看，公益廣告。”
兩行文字赫然嵌入眼球：
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欲養而親不待
我眨了眨眼。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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