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人散文：窗花情

2024-10-06 散文

　　每當我經過你的窗前時，你目光所及的不是我，而是貼在窗戶上盛開得正美麗的花兒。那時你看著窗花是那樣地深情，但對于旁人你總是懶于顧及。我知道你深情的眼神后是無助的孤獨和悔恨。

　　你是我的鄰居。自從你搬來我們小區后，小區也比以往活躍。在我眼中你是個溫柔善良，體貼大方的大姐姐。看，每次你和媽媽們聊天都聊得那么開心，逗老人家們開心，教她們跳健身操，把小區弄得像一個大家庭那樣其樂融融。有一次，媽媽因為有急事，暫時把我交給你照顧。你把我帶回家，然后拿出一大堆紙啊，刀子啊，鉛筆啊等東西，還有一個圓圓的像盤子一樣的東西。你微笑著對我說，姐姐教你剪窗花，好不好。我開心得直點頭。就是從那以后我對窗花有了興趣，幾乎我一有空就跑過你那邊和你一起剪窗花。和你一剪窗花是我小時候最開心的一件事。剪窗花的時候，你總會說一些趣事給我聽，或是講你家鄉的風俗習慣，亦或是講你對遠在家鄉的他的思念。耳濡目染，我好羨慕大姐姐有這么一位帥氣體貼的未婚夫。你說你是因為工作調動才背井離鄉，離開未婚夫；你說你離開的時候，親手剪了一個非常美麗純潔的梅花送給你的未婚夫，告訴他當他想你的時候，看一看梅花，就覺得你不曾離開他；你說他跟你說過，他會盡快把家里的事情處理好，過來南方和你一起生活……我聽著你和他的故事，在心底不自覺地為你們祝福。

　　突然有一天，你高興地跑過來跟我說，你的未婚夫要來南方和你一起生活了。我看到你的笑容是多么地燦爛，那是我遇見你以來從未見過的笑容。于是你帶著我到車站接大哥哥。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大哥哥，他提著小行李箱，穿著一襲白色衣服，佇立在風中，衣服翩翩起舞，臉上掛滿幸福的笑。你拉著我的小手，激動地跑過去擁住大哥哥，大哥哥也擁抱著你，卻把我晾在一邊。我看見你掛滿淚水的臉，你把淚水鼻涕全抹在大哥哥的白色襯衣上，大哥哥只是寵溺拍著你的背，讓你發泄情緒。這一刻，我明白了，其實你也跟我一樣是個小屁孩。后來，在車水龍馬的車站中，你和大哥哥一起牽著我走回家，那種幸福不言而喻。

　　從那以后，你每天都掛著幸福的笑容。你還繼續教我剪窗花，大哥哥有空的時候也在一旁學習，有時候我得意地說我是大哥哥的小老師，你就笑著糗我。其實我知道你很疼我，大哥哥也是。有一天晚上你偷偷告訴我大哥哥把你送給他的梅窗花也帶過來了，你還很開心地拿給我看。我看著精致的窗花更加了解了為什么大哥哥為何如此愛你，因為你有一顆比任何都玲瓏剔透的心。但是你偶爾也會任性。在你們準備結婚的前一天，你跟大哥哥說你要吃他親手做的蛋糕。可是大哥哥哪里會做蛋糕呀，但你還是任性地說如果吃不到大哥哥親手做的蛋糕，你就不結婚了。你知道大哥哥是那樣寵溺你，又怎么會不做到呢。

　　從白天到黑夜，你不曾見到大哥哥一眼，你開始擔心，開始害怕。自從你這樣跟大哥哥說了之后，我便沒有再見過大哥哥，我想大哥哥應該去學做蛋糕了。你打電話給他，沒人接。電話撥了一個又一個，你按耐不住便拉著我到處去找大哥哥，你把我拽得很緊很緊，我從你的手心里感覺到了你內心的恐懼，那種怕失去的恐懼，那種無助的弱小，我也開始害怕，我大哭了起來。你看到我哭了，蹲下來，安慰我說不哭了，不哭了，大哥哥肯定能找到的，對不對。我點頭說，我不哭了，我們去找大哥哥吧。

　　從黃昏到黎明，我們找遍小區周圍的地方都沒找到大哥哥，你拿出送給大哥哥的梅窗花，準備帶我去舉行婚禮的地方，就在我們走出小區不久，我們就看到大哥哥拿著個大蛋糕出現，你開心地笑了，而在這時，右側的車子飛速而來，大哥哥就這樣倒在血泊之中，蛋糕也隨車飛出好遠。你發瘋似的狂跑過去，摟著大哥哥拼命地大吼大叫，哭得撕心裂肺，你自責自己不該任性，你后悔自己不該提出那樣的要求，你把所有的無助和悔恨都化為聲嘶力竭的哭聲，直至昏死過去。我目睹著這一切，被嚇壞了的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哥哥倒下，看著你昏倒，腳根本不聽使喚，想叫卻叫不出聲。我不知道怎么回家的。我一直沉浸在大哥哥走的那一天。過了好久，我才從那場車禍中走出。我看見你的窗戶多了一朵花，大哥哥唯一留給你的窗花——一朵開得正純潔的梅花。但是你卻像變了一個人，每天坐在窗戶邊上，深情地看著那朵梅花，時不時地看看天空，然后傻笑。我知道你在想大哥哥了。

　　我繼續剪著你教我的窗花，我希望有一天能剪出和你一樣的窗花。那樣的話，你會不會像從前一樣開心地笑，而不是每次我經過你的窗前總是那樣木訥地看著我，像是陌生人。

　　大姐姐，我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給大哥哥剪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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