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女孩散文

2024-10-13 散文

　　今日父親打電話過來，問最近是否安好。說到老家那邊情況的時候，父親說起隔壁鄰居家的那女孩前段日子已死。父親叨叨著，好端端的一個女孩怎么就死了呢。在和父親閑聊幾句后。掛掉了電話。

　　坐在沙發上，點燃枝煙，記起父親提起的鄰家女孩。

　　兒時的記憶里，鄰家女孩，總是扎著麻花辮子，穿著花格子上衣，黑色的尼龍褲，膠制鞋，瘦瘦的臉蛋，瘦瘦的小手.

　　孩童時的玩伴喜歡欺負女孩.揪著麻花辮子,他們覺得很好玩,因為女孩從來不哭,也不向老師和家長告狀..當我走過去對那群比我底二年級的孩子揮舞著手趕走他們時候,女孩含著淚緊緊的抓著我的衣角.我每次都告誡女孩,下次欺負你的時候就告訴老師.女孩每次都嗯了聲,可每次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兒時的鄉村生活很苦.每家只有一畝多田,收成不好的時候,時常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鄰家女孩的家里生活更苦,在女孩沒滿一歲的時候父親上山砍樹被壓斷了腳.在我印象里,鄰家女孩四的時候就開始幫母親喂豬,去荒地里拔一種豬吃的草.父母親在生活上時常幫助鄰家,但能幫的能有多少,那時我家分地的時候分的是缺水的山地,收成也不好.母親有時囑咐我,去幫女孩拔豬草.嘮叨著那么小的娃,太可憐了!....

　　在文化和思想落后的鄉村,女孩的地位沒有男孩高.雖然那些墻壁上總是寫著生男生女一樣好,女孩也是傳后人的大紅字..鄰家只生了個女孩,鄰家女孩的母親總是打罵女孩..母親這個時候都會去勸阻鄰家那位女主人…鄰家女孩害怕的躲在桌子下面不敢出去.

　　每當在放學的路上,總能看見一個女孩背著自家縫制的書包走在鄉村泥濘的小道上,遠遠的跟著那群嬉鬧的孩子后面..

　　記得那年南方雪下的有半尺厚,清早鄰家女孩踩著厚厚的雪到我們兩家中間的那口井里擔水做飯.女孩艱難的把水桶從井里提出來,母親叫我去幫她把水挑回家..把水倒在水缸里的時候我問女孩，你媽呢。女孩輕輕的說，在睡覺，等做好飯在叫她，謝謝哥。這年女孩子六歲。

　　年前父親去鎮里買做新衣服的布的時候，母親叫父親多買點，順便給鄰家女孩做一件。過段日子母親把新衣服給女孩的時候，女孩跪下來給母親磕頭，母親扶起女孩說傻孩子。

　　新年夜里，父親放著燦爛的煙花時，我看了眼鄰家，燈都已經閉了。我不知道在女孩的眼里新年和平常有什么區別。在我幼小的心里只知道女孩很可憐！

　　年后我問女孩，怎么不穿新衣服。女孩說，她沒穿過新衣服，以前都是穿媽媽改小的衣服，那件新衣服舍不得穿。

　　鄰家女孩讀到五年級的時候就輟學回家。后來我上了初中，高中。每一個月才回家一次，見到女孩的時候感覺女孩比以前更瘦，女孩還是像以前一樣扎著麻花辮子。見到我時候還是輕輕叫著哥。

　　在后來我去外地參加工作，只有在電話里時常聽父親和母親說起那女孩，女孩一個人又是采茶又是種地的。

　　每年年前回家的時候，我都給女孩帶套衣服，女孩還是和以前那樣舍不得穿。女孩的母親依舊打罵著女孩。母親總是嘆氣著說，這娃命苦啊。

　　現在女孩死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去評價女孩的母親。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評價鄰家女孩那短暫而悲苦的一生。也許對于女孩來說，死可能是一種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