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柳宗元賞析

2023-11-03 柳宗元

　　江雪是柳宗元被貶到永州之后寫的詩，借寒江獨釣的漁翁，抒發了詩人柳宗元不向黑勢力屈服的堅強意志。

　　江雪

　　唐·柳宗元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譯文

　　所有的山，飛鳥全都斷絕;所有的路，不見人影蹤跡。

　　江上孤舟，漁翁披蓑戴笠;獨自垂釣，不怕冰雪侵襲。

　　注釋

　　絕：無，沒有。

　　萬徑：虛指，指千萬條路。

　　人蹤：人的腳印。

　　孤：孤零零。

　　蓑笠(suō lì)：蓑衣和斗笠　笠：用竹篾編成的帽子。(“蓑” ，古代用來防雨的衣服;“笠” ，古代用來防雨的帽子。)

　　獨：獨自。

　　創作背景

　　唐順宗永貞元年，柳宗元參加了王叔文為首的政治革新運動。由于保守勢力與宦官的聯合反攻，致使革新失敗。因此，柳宗元被貶官到有“南荒”之稱的永州。他在任所名為司馬，實際上是毫無實權而受地方官員監視的“罪犯”。官署里沒有他的住處，不得不在和尚廟——龍興寺的西廂里安身。

　　柳宗元自從被貶到永州之后，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和壓抑，他就借描寫山水景物，借歌詠隱居在山水之間的漁翁，來寄托自己清高而孤傲的情感，抒發自己在政治上失意的郁悶苦惱。于是，他懷著幽憤的心情，寫下了這首令人傳頌的名詩。

　　賞析

　　《江雪》是唐代詩人柳宗元的一首五言山水詩，描述了一幅冰天雪地寒江，沒有行人、飛鳥，只有一位老翁獨處孤舟，默然垂釣。這是一幅江鄉雪景圖。山山是雪，路路皆白。飛鳥絕跡，人蹤湮沒。遐景蒼茫，邇景孤冷。意境幽僻，情調凄寂。漁翁形象，精雕細琢，清晰明朗，完整突出。詩采用入聲韻，韻促味永，剛勁有力。歷代詩人無不交口稱絕。千古丹青妙手，也爭相以此為題，繪出不少動人的江天雪景圖。被譽為唐人五言絕句最佳者。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絕：絕跡。人蹤：人的蹤跡。滅：消失，沒有了。千山：虛指所有的山。萬徑：虛指所有的路。這兩行的意思是：所有的山上，都看不到飛鳥的影子，所有的小路，都沒有人的蹤影。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孤：孤零零。舟：小船。蓑：蓑衣。笠：斗笠。這兩行的意思是：(在)孤零零的一條小船上，坐著一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老翁，在大雪覆蓋的寒冷江面上獨自垂釣。

　　寫雪景而前三句不見“雪”字，純用空中烘托之筆、一片空靈。待結句出“雪”而回視前三句，便知“千山”、“萬徑”、漁翁，已全覆蓋于深雪之中，而那雪還在紛紛揚揚，飛灑不休。要不然，“千山”何故“鳥飛絕”?“萬徑”何故“人蹤滅”?“孤舟”漁翁，又何故披“蓑”戴“笠”?

　　用“千山”、“萬徑”反襯“寒江”、“孤舟”，用“鳥飛絕”、“人蹤滅”反襯“蓑笠翁”寒江“獨釣”，從而在廣闊、寂寥、清冷的畫面上突出了“孤舟”“獨釣”的“蓑笠翁”形象。

　　文譯：

　　所有山上的鳥兒都飛走了，絕跡了，所有路上人的足跡不見了，滅絕了。孤零零的一艘漁舟上，有位戴笠披蓑的老翁，獨自在大雪紛飛、嚴寒江面上釣魚。

　　欣賞：

　　首聯，似乎出現了世界末日，不僅山不見鳥，路不見人，而且連蹤跡都絕滅了，遼闊的山脈、原野似乎一片空白，沒有了動靜，沒有了人氣。廣角鏡頭下的景象令人恐懼，引人探究，到底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

　　尾聯，長焦鏡頭拉近，出現孤舟，出現蓑笠翁，還在釣魚，原來造成上述景象的原因找到了，就是大雪造成的。前面一直在鋪墊，最后二字，甚至一字，才點出題，說明原因。

　　細釋：

　　首句為平平仄平仄，四字拗，三字救。二三句不粘而對，為折腰體。押入聲韻，用廣東話、閩南話、溫州話念，還能念出入聲特色，字音短促，才符合其所要表達的孤獨、孤高、孤傲性情。首句入韻。以上這些聲韻特色，有點古絕句的意味。

　　兩聯似對非對，飛絕和蹤滅、舟和釣、蓑笠和寒江，其實都對不上。

　　千、萬與孤、獨形成鮮明的對比。

　　本詩是一幅古代的雪景山水畫，現代的寒江獨釣攝影圖。現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收藏的宋代畫家馬遠絹本水墨畫《寒江獨釣圖》，據說就是依據“獨釣寒江雪”創作的，這畫里的魚竿居然帶有魚線轉輪，唐朝就有叫釣車、車輪釣，跟現代的海釣竿、磯釣竿一模一樣，非常神奇。這畫清朝時收藏在圓明園里。明代袁尚統、吳偉、朱端、現代張大千等很多畫家都畫過《寒江獨釣圖》。

　　釣魚還是釣雪還是釣帝皇？還是有爭議。認為釣魚者，以為是省略了釣魚，是實景實寫，戶崎哲彥和永州當地人還考證出是實寫朝陽巖的雪景。認為釣雪者，類似的詩句還有：獨向寒江釣煙水、一人獨釣一江秋等，都不是釣魚，而是釣煙水和一江秋，可實可虛。釣帝皇，認為跟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一樣，等待皇帝啟用。完全虛寫、幻寫。

　　本詩，呂國康將其歸納為以下四種說法：吳小如的清高孤傲說，魯峽、陳瓊光、楊永平佛禪說，日本戶崎哲彥的政治批判說，林興宅、徐伯鴻、呂國康的希望援引說。張映光還加上孤獨悲怨說和愚者自認說。

　　本詩入選李淼編著的《禪詩三百首譯析》。還有人摘錄佛經，進行印證。如《涅槃經》:是故一切飛鳥走獸,絕跡此山無敢近者。有時是王至雪山中,一切鳥獸猶故不住。《摩訶止觀》:若深山遠谷途路艱險,永絕人蹤誰相惱亂。

　　本詩除了王士禎認為“已不免俗”、胡應麟認為“便覺太鬧”、李慈銘認為“此詩有傖氣，洵然”不認可外，其余評論都是點贊，還有許多人寫詩表示敬仰。如宋周麟之《辛酉大雪戲成十詩以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為韻》、周孚《題宣書記塞門積雪圖此圖真柳子厚所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者若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則以余詩見之》、姚勉《雪景四畫寒江獨釣》、韓元吉《雪中以獨釣寒江雪分韻得獨字》、元劉辰翁《冬景獨釣寒江雪》、明李舜臣《小堂寒江獨釣圖未徹宜此春雪》、李佺《賦得獨釣寒江雪》、李宗城《同茅平仲賦得獨釣寒江雪》、釋牧云《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為雪舟禪衲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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