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佳節(jié)，我和兩個大老爺們侃大山。同我侃大山的不是別人，是我父親還有父親的朋友。算起來，這哥倆加起來快有九十歲了。而我一向苦于社會經(jīng)驗不足，便向這兩位社會老大哥作虛心請教狀，但也在一些問題上謹守自己的態(tài)度。
好在他們能講的也盡量講。于是，我們從對結(jié)婚生子的抵觸情緒，聊到同性戀群體的幸福與否；從學歷文憑是工作的敲門磚，聊到高三拼搏對人生的重要性。還聊了一點別的什么，反正當時我是足夠自信寫成排比句的，下筆時倒是回想不起來了。
聊到結(jié)婚生子時，他們表達對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的理解，但他們也極力描繪婚姻生活的美好，好像我還沒見過父母吵架似的。聊到同性戀時，他們不加了解，隨意地把張國榮的死因歸結(jié)于他是個同志。我甚至無從辯駁，只能說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有影響。聊學歷文憑、高三拼搏時，我總算好表態(tài)一點，畢竟我們也終于認同了彼此一些觀點。但我還是始終不能接受，文憑取締能力，成為了很多大公司、好公司的敲門磚。
我一面沉浸在虛心求教的角色里，一面跳脫出來，雙手抱臂，冷眼旁觀。我逐漸發(fā)覺他們喜歡用絕對的對錯來衡量問題，習慣以起碼正常為一切的先決條件。他們說同性戀不正常，是毒瘤，要剜除；說不管怎么說，別人看你的眼光就不一樣了。他們還問我五十歲的經(jīng)驗是不是比二十歲多，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會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說的都是對的。至于我回擊的話語是，時代總是在變遷，最近的二十年是不是我們共同經(jīng)歷過？而且每一個人都有一定的個人偏見，不見得全對。
對于我來說，把自己的觀點強硬地灌輸給別人，存在著一定的難度；反過來，把別人原有的精神世界打破，也太過殘忍。所以，我僅僅是試著去了解他們，但還沒到理解他們的程度，我們就各自走遠。有的終生不復(fù)見，有的仍是父女、好友。
也許某一天，我會徹底忘了聊天的內(nèi)容，但故事和觀點曾刻入腦海。那天我所收獲的最大的益處便是，我又多了一個看社會的角度。同時因為我既非反動派，也非激進派，所以聊完了，覺得有些并不認可的地方，我的內(nèi)心仍舊相當平和。我不罵街，也不在網(wǎng)絡(luò)上隱藏身份、炮轟些什么。
平心而論，近幾十年來，社會的變化并非翻天覆地，但它在大多數(shù)領(lǐng)域都取得了或多或少的進步。也許它兼容并蓄的能力并不夠強，但它還是逐漸開放、包容，并且在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方面，開始允許多樣化的出現(xiàn)。當然這一切還遠沒有滿足人們的需求，不然也不會有諸多斗士在狂呼。
如果偏見被拋棄，如果獨行被體諒，如果自由與生俱來，而后人們盡力爭取平等——但這不是我深信就會出現(xiàn)的。人們需要懷揣信心，需要前赴后繼，需要為自己起身、發(fā)聲、試著溝通，需要在歷史的泥濘里睜著眼穿行。然后我們就永遠都為自己編織夢想，我們就永遠都在去往彼岸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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