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奧楚美洛夫穿著新的軍大衣，手里拿著個小包，穿過市集的廣場。他身后跟著個警察，生著棕紅色頭發，端著一個粗羅，上面盛著沒收來的醋栗，裝得滿滿的。四下里一片寂靜�！瓘V場上連人影也沒有。小鋪和酒店敞開大門，無精打采地面對著上帝創造的這個世界，象是一張張饑餓的嘴巴。店門附近連一個乞弓都沒有。
“救命啊救命啊”遠處傳來氣喘吁吁叫聲。我被后面那高大魁偉的男人追得滿地跑，他緊追著我，身子往前一探，撲倒在地，抓住了我的后腿。叫聲把周圍的鄰居都趕來看熱鬧。
我似乎看到了救星，警官奧楚美洛夫徑直的跑向我們，拿著口哨用力的吹著，“你們在干什么納？要演戲別在在這兒！”我拼命的哀求著，“警官，幫我把后面的壞人給抓起來…他…他……”“嗨，警官，這只狗咬了我的手指，你們看”說罷舉起右手，伸出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頭給那群人看。他那張半醉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我要揭你的皮，壞蛋！”而且那根手指頭本身就像是一面勝利的旗幟。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首飾匠赫留金嘛。”群眾里有人起哄。“哈哈，倒了八輩子霉被狗盯上了�！比罕妭兗娂姶笮�。
在他們眼里鬧出這場亂子的禍首是我，尖尖的臉，背上有一塊黃斑，這時候坐在人群中央的地上，前腿劈開，渾身發抖，那含淚的眼睛里流露出苦惱和恐懼。
警官奧楚美洛夫扒開人群，走到中央，大聲吼道。“安靜點兒……你，干嗎豎著大拇指……在這里嚷嚷什么納……？
“我本來走我的路，官長，沒招誰沒惹誰，……”赫留金湊著空拳頭咳嗽，開口說�！拔艺滋乩滋乩嬲勀静竦氖�，忽然間，這個壞東西無緣無故把我的手指頭咬一口�！埬徫�，我是個干活的人�！业幕顑杭氈�。這得賠我一筆錢才成，因為我也許一個星期都不能動這根手指頭了�！缮�，官長，也沒有這么一條，說是人受了害就該忍著�！侨巳硕荚夤芬В沁�不如別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好。……”
“你不要瞎吹，你用煙去戳我鼻子，我又不是傻瓜當然會去咬你，我會讓我的主人好好收拾你的�！蔽覒嵟恼f道，“難道我夠得到你的手指頭？我身子矮小，可是你，要知道，長得這么高大！你這種人啊……誰都知道是個什么路數！我可知道你們這些魔鬼！”
奧楚美洛夫嚴厲地說，咳嗽著，動了動眉毛。“這是誰家的狗？這么沒教養？我一定要給這種不好好看管自家寵物的貨色顏色看看。是誰，站出來！……葉爾迪陵，”警官對警察說，“你去調查清楚這是誰家的狗，打個報告上來！這條狗得打死才成。不許拖延！這多半是條瘋狗�！覇柲銈儯哼@是誰家的狗？”他順手拍了拍衣領上的灰。
“這多半是條被踢出來的野狗，看它那個臟樣，看了就犯嘔�！�
“殺死它吧，沒人會可憐它的�！比罕娙碌馈�
“不要殺我，我是有主人的�！蔽页彀Q了一聲。
“請讓我發言，這條狗我記得，上次將軍哥哥就牽著它在街上溜達，沒錯，即使它滿鼻子灰，我還是認得出它�！�
“莫非他老人家的哥哥來了？符拉季米爾伊凡內奇來了？”奧楚美洛夫問，他整個臉上洋溢著動情的笑容。“可了不得，主��！我還不知道呢！他要來住一陣吧？”
“住一陣�！�
這時，將軍家的廚師緩步走來�！拔梗銈冊诟墒裁矗軣狒[啊�！薄皩④娂业膹N師來了，我們來問問他吧。……喂，普羅霍爾！你過來，親愛的！你看看這條狗�！菍④姼绺缂业膯�？”普羅霍爾說“這是將軍哥哥的狗，他前幾天到我們這兒來了。我們的將軍不喜歡這種狗。他老人家的哥哥卻喜歡�！�
“嗯！……你，葉爾迪陵老弟，給我穿上大衣吧�！孟笃痫L了。……怪冷的。……你帶著這條狗到將軍家里去一趟，在那兒問一下。……你就說這條狗是我找著，派你送去的�！阏f以后不要把它放到街上來。也許它是名貴的狗，要是每個豬玀都拿雪茄煙戳到它臉上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它作踐死。狗是嬌嫩的動物嘛�！�，蠢貨，把手放下來！用不著把你那根蠢手指頭擺出來！這都怪你自己不好！……你把它帶去吧�！@條小狗怪不錯的�！α胬��！堰@家伙的手指頭咬一口！哈哈哈哈！……咦，你干嗎發抖？嗚嗚，……嗚嗚�！鷼饬�，小壞包，……好一條小狗。……”
普羅霍爾招手叫我過來，我依偎在他懷里，“事情還沒有完納，廚師長那家伙誣陷我�！�
“哦？說來聽聽。”
我把經過全部告訴了他。“嗯哼，奧楚美洛夫不想干了是不是？”普羅霍爾揮了揮拳頭�！安皇遣皇�，我給你賠不是嘛，對不起……對不起啊，這件事就算了……你……給我過來，好你個家伙，竟敢誣陷別人，你罪上加罪！”
“好咯，下次最好別讓將軍哥哥看見你們，走，寶貝兒受驚嚇了吧，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等廚師走遠后，奧楚美洛夫威脅地對赫留金說：“我早晚要收拾你！”然后把身上的大衣裹一裹緊，穿過市集的廣場，徑自走了。
……那群人就對著赫留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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