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窗戶
很像房間里一個透明的容器
它和朝夕一同爬起來
削弱外面那些巨大的空曠
讓曠野的粗獷趨于理性化
今天
沒有一只鳥落在樹上
也許它們有了貼心的去處
我總覺得樹枝的線條和影子
是一個特殊的隱喻
無論你怎么啟發(fā)它
它都不把想的問題說出來
它有時沉醉在自己的語境里
或處心積慮，或天馬行空
或宣泄情緒
有時突然改變主意
去評論果實和秋天的曖昧
有時它會從一個邏輯里
突然撲向頭頂
故意去戳漏天空的意象
讓春天走漏了消息
推開窗戶，仍然是窗戶
問題纏著問題，主管纏著客觀
遠(yuǎn)處流來的是春水
流走的卻是鄉(xiāng)愁
寫詩
這只能說明我有地方可去
而且絕望不死
通感，意象，眾神
屬于誰的，我不知道
它們訇然垂落到
愿意與我合作的'位置
這樣的熱情我怎能拒絕
神諭的經(jīng)典太貴重
我只是借來寫一寫
宣泄如同我沉默的一根拐杖
它支撐著我走過想象中的未來
也走過絕望
風(fēng)是誰的，我也不知道
它吹亂了樹梢
也吹落了一首詩的含蓄與委婉
遼闊與空蕩無處可逃
浩瀚與飄渺散落在天邊
遠(yuǎn)處的寂靜像一扇防盜門
看守著眼花繚亂的因果
沉默躺在一個睡眠里
夢把一個問題切開
一百年的光陰
刪繁就簡，蜷縮在形骸里
像鐫刻墓碑上的亡靈
春天對窗前的草木是寬容的
因為這個世界一定還有
它們未知的意象到訪過這里
和它們的觀念擦肩而過
然后悄然離去
我能想象得到它們走的時候
有多么乖，錐心的哽咽
如同一個降生的嬰兒
用受傷的啼哭撫慰著苦難的世界
未來是什么，我依舊不清楚
也許是五個鬧哄哄的工作報酬
被兩個亂糟糟的雙休日宰掉
也許是一首詩對陳舊的腐朽和麻木
毫無意義的反抗
也許它只是一個傾倒晝夜的容器
未來或許什么都不是
它就是一只手絹
一只灰色的海鷗
或者神諭的頹廢
這首詩再往下寫我不會介意
但我還是想到此為止
因為，有時候把意象梳理得
過于精細(xì)和周密
只會增加冷冰冰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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