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母親
最后一滴淚滑下眼角
病魔將母親囚禁無力掙脫
血液瞬間凝固心臟痙攣
面對死神的召喚她無從選擇
用盡一絲余力口型道出“對不起”
母親啊你像一本手抄的《圣經》
再也無法翻閱
沒有話語燈光把影子變濃
時鐘的.嘀嗒聲與心跳不再交流
燭光暗淡一些蛛絲
走漏著后事的風聲隔著玻璃
生命原封不動地睡去
四周布滿了潮濕的水蒸汽
肅靜接近午夜時分
靈魂仍在均勻的呼吸此刻
只允許在指定的詞里哭泣
母親拽走黏滿印泥的手指與契約
一撥又一撥的吊喪者母親
冷眼旁觀了三天被推著坐上了
有模印的車一路顛簸著
母親被抬入停尸房
化妝師幫她描眉、擦粉、涂口紅
卻忘了畫眼影這里的死人有三個
其中一個眼半瞇的在偷窺母親的容貌
也在觀察某位不誠實的抹淚者
隔壁那間是火化爐火舌們在竊竊私語
我俯在母親耳畔輕聲話別
“媽，進去后，要跑快點，避火……”
其他死者也忙著訣別
一個小時后骨灰被弟捧出來
它是熱的母親肯定經歷了火
或許，在關鍵的那一刻
果然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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