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飄香散文

2021-05-30 散文

　　第一次進村，就見那彎彎曲曲的田塍路邊大塊大塊的田里大多長著一種草。

　　那些草矮矮的，稀稀拉拉的長在田中，還沒有能把黑色的田泥蓋上。小小的圓形葉子、細細的莖桿，冬天的寒風吹過，搖曳中顯得是那么的瘦弱。

　　慢慢知道他的名字是花草，在以糧為綱的年代，會有那么多的地種這些看看不起眼的花草當時覺得奇怪。

　　通過農(nóng)民們的指點，知道可以把它的嫩頭掐下來炒年糕吃，味道倒是還算鮮美。可是在那時候也沒有感覺比青菜炒年糕好吃在那里。

　　聽說下肇第一次種花草是1962年，那一年按照縣農(nóng)技站的安排，大云塢整個山灣全都種了它，春天把滿田的花草連莖和葉全部翻入地里。結(jié)果這一年的水稻葉子是烏黑烏黑的，特別有力。成熟的稻穗耷拉著，看看就是沉甸甸的。到收割后一過磅，產(chǎn)量創(chuàng)了村里有史以來的記錄。

　　可是這樣的奢侈僅此一次，原因是花草用來做豬飼料，是更加重要的任務。

　　當年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吃糧靠集體，用錢靠養(yǎng)豬。”那時候家家戶戶都養(yǎng)豬，除過年能殺年豬，解解饞外，更多是指望賣豬換回現(xiàn)金。可是養(yǎng)豬并不容易，除辛苦外，豬飼料就是一道難過的坎。當年喂豬除了碾米下來的糠以外，全靠從田頭地角挖回來的野菜和豬草，勤勞的婦女在干活中間歇息的時候，也從不會閑著。

　　這樣養(yǎng)豬，是既辛苦，又養(yǎng)不多。畢竟豬不是靠吹氣就能吹大的。

　　有了花草就好多了，一年里每家至少能多養(yǎng)1、2只豬。

　　留下2、30厘米的莖桿和根部做肥料，其他的就全部割下來分給養(yǎng)豬戶了。一物兩用，各得其所。而且豬欄里墊的稻草和豬糞又是上好的肥料。

　　開春后，幾場春雨，花草像抽了風的往上長，莖桿足足有1米多長，盡管粗的莖有將近1厘米，但是也不能支撐住他的身體。密密的花草匍匐在地，蓋住了整塊田地，遠遠看去。就像給黑土鋪上了厚厚的綠色絨毯。

　　等花草開出紫色的小花時，整片地的綠色上點綴了星星點點的紫花，剎是好看！

　　到了收獲花草的時候，全隊的男男女女全部出動，割的割，挑的`挑。那時的花草地里是一片鬧騰，割斷的花草處散發(fā)的那種濕濕、清爽的氣味彌漫著整塊田，用現(xiàn)在文人的話是沁人心田！

　　花草是按照每家存欄的豬分的，那時候的農(nóng)民們會充分發(fā)揮他們算計的本領。沒有人會在分花草前賣掉他們的豬，哪怕是他已經(jīng)足夠的大；每一家都會在割花草前抓回小豬崽。以至于那個時間的小豬價格會比平時高上一成。

　　割下的花草裝在大簸箕里，用兩人抬的大抬秤在田里就直接過磅。隊長按照紀錄下來的豬存欄數(shù)安排送到誰家。

　　一擔花草的重量是可輕可重，正常的裝滿大約是200多斤，但是你把花草盡量往外裝，300多斤也是很平常的。

　　雖然說那時候出工是畫個圈，但是大家都知道，你這個圈值幾分是年度總算賬，而且是一次性的。

　　像挑花草這樣的活，是當著全隊人眼皮底下干的，正是每個人顯示自己實力的好機會，那幾個能挑上300多斤重擔的青壯年會得到大家的敬佩。

　　剛剛正式參加勞動不久的青少年，包括我們這些剛下鄉(xiāng)的知青則是亮亮相，為自己增加一些印象分。

　　每個人都不甘示弱。差不多年齡的人挑160斤，你就是超不過他，也要和他差不多。

　　否則就是真的輸在起跑線了。

　　年初下鄉(xiāng)的我們這批知青，經(jīng)過幾個月的挑埂挑田的磨練。已經(jīng)不像剛下來時挑點水都要搖搖擺擺的。

　　一、二百斤的花草挑著跑上幾里路，一天來來回回的記不得是幾趟，到晚上腰酸背痛，肩上又紅又腫，但是總歸是跟著上了同年齡的農(nóng)村青年。

　　平時的挑埂挑田只是感覺肩上沉甸甸，不知道真正的重量，這次挑花草算是對下鄉(xiāng)幾個月成果的檢驗。讓我們增加了幾分信心。

　　白天花草送到各家各戶，那段時間的晚上，吃過晚飯后，不管你進那家的門，都能聽到刀剁在花草和木板上“朶、朶”的聲音。農(nóng)民們把今天收到花草切成短短的一截一截，再送到專門存放那些花草的池里儲存起來。這些活基本是媳婦和姑娘們干的。當然那個小伙子看中誰家的姑娘。這時候正是去討好她的最好時機。想想那位姑娘正是剁得腰酸手疼的時候，有個小伙子上門來幫忙，肯定是勝過平時的甜言蜜語。

　　在農(nóng)民的眼中，它不僅僅是一堆草，而是已經(jīng)納入計劃中的豬和錢，包含了今后日子的憧憬和希望。

　　那些日子里，村子里的每個旮旮旯旯，就連空氣中，也滿是花草飄香。

　　花草分完之日，也是農(nóng)民們?nèi)ドi收購站賣豬之時。

　　幾個月辛苦養(yǎng)大的豬趕到收購站，進去的是豬，出來時數(shù)了幾遍的錢已經(jīng)躺進了口袋。

　　有了錢，心里也有了底氣。錢換成家中的必需品，男人們也能買上幾包平時舍不得買的好香煙，美美的抽上幾口過過癮。

　　不過那時候也是收購站師傅最牛的時候，先收誰的，誰的豬的等級是他一句話的事，這時候誰家有個收購站的師傅做親戚或朋友會沾上幾分光。

　　。。。。。。

　　現(xiàn)在回到曾經(jīng)下鄉(xiāng)的地方，已經(jīng)看不到那成片的綠色花草地，找不到那些小小的嵌在綠毯上星星點點的紫色花朵，聞不到那濕濕的花草的香味。。。。。。

　　只有記憶中，還留有那股清爽、沁人心田的花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