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夢想散文

2021-05-04 散文

　　父親喜歡侍弄花草，在那些陽光正好的日子里，斜陽能夠溫暖而寧靜地投射在院子的青灰色石板上。院子面積不大，卻夠得上父親忙活大半天，為著那悄無聲息的生命，為著那翠嫩欲滴的蔥蘢，更為著心中那份難以言說的閑靜。

　　事件的開始，我并不理解父親這樣的舉動。猶記得初中那會兒，家里的花草就有一定數目，可是卻不足以達到布置庭院那樣的“規模”，最多不過是一些被寄養在溫室的嬌弱花朵。但這并不影響父親發展他的“事業”，他依然閑時會和母親去逛花市，買回來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日復一日，家中客廳就這樣被莫名的生命占據，面對此情此景，我總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惱怒與無奈。

　　上了高中，搬到了離學校較近的房子，暗自竊喜著逃離了那一叢叢恣意伸展的花花草草，心里那份安逸與歡樂無人能知。在我看來，沒有情感的生命，無異于沒有靈魂的軀殼，再是美麗也不過一物。然而事實卻是，一個月回家兩三次，卻每次都驚異著家中的改變：面向大院的墻體被敲個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優雅的落地窗，窗外砌起了石墻，圍住了一個二三十平米的小院子，最后的工程便是搭設花架，玻璃的。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生命侵軍”開始進駐父親的花園，各自整齊的排列在花架上，繼而不斷有新的植物的被安置，甚至連鳴唱的鳥兒、悠閑的魚兒也在那里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天地。

　　可是即便是高中畢業以后，我也始終沒對父親的那份“事業”有多大點興趣。我每天自是在清脆的鳥鳴聲中醒來，過著與那些癡呆的魚兒完全無關的生活，呼吸著那散發著植物特殊氣息的空氣。只能說，在我的世界里，它們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即便沒有它們，我的生活也并不因此改變什么。可是父親的想法卻截然不同，用他的話說：“就算以后你們都搬離了這個老房子，我也不離開這半步，我喜歡這里的生活”，言語中透露著中年男人的堅毅與固執。那個時候，我對這句話的理解還僅僅停留在父親之所以不愿離開是他對這項工程的留念和不舍這個層面。

　　直至大一放假從省外回來，見識了別處風景的我，才忽然發覺家鄉的山水原來如此的親切動人，便也頓時覺得家里那些招搖過市的小生命仿佛卻是有幾分可愛的意味的。就這樣想著，第一次，當我以一種欣賞的.態度去看待那些迷人心智的家伙時，像一個天真的小女孩踏進一個夢幻的國度，收獲回來的是滿滿的欣喜。然而，這樣的熱度卻持續不了多久，在我回家沒幾天后，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往常。

　　本是想著，估計我跟那些花鳥魚蟲畢竟是沒有緣分的。但事情出現轉機，是在一個被雨打濕了的清晨，我走在回學校的路上，看到地攤上各色的盆栽，忍不住為之動容，竟而買了一盆，此后是一盆、又一盆…… 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事到如今，我每天都會花時間去悉心照看我的寶貝。看著澆灌的水滲進泥土，感受著花葉受到滋養，逐漸變得潤澤，我就覺得自己仿佛在完成一項偉大的事業，那種驕傲與成就的感覺是我未曾體驗過的。

　　這也讓我漸漸理解了爸爸的心境，懂得了那青色的夢想是一種生活的態度，更體現著對生命的敬畏。即使爸爸的庭院也許并不大，可它對我的意味卻非同一般。我想，如果有可能，我也愿意用心守住那深深的庭院，守住那一種讓人心靜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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