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回鄉路散文

2021-04-25 散文

　　“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嗎？現在工作很忙吧，身體好嗎？”熟悉的旋律從路邊的歌房里輕輕飄來，獨坐在異域的心窗前遠眺，路邊稀疏的人群，少數幾家營業的店鋪，在告訴我，又是一個新春佳節的來臨，思鄉心切的人們，早已收拾起行囊，邁開了回家的腳步，帶著南國之春的溫馨和喜悅，帶著親人的日日思念，重復著一個古老的話題—回家過年。

　　此刻，萬家團圓，親人們都滿懷喜悅，回歸故里的時刻，我卻獨在異鄉為異客，從寒冷的故鄉，來到溫暖的南國邊陲，但是，這絲絲的溫暖和煦暖的春風，卻讓我感到一份寂寥和落寞，在這個遠在天涯海角的人們，千辛萬苦都要奔回故鄉的時刻，我只能在這遙遠的南國，向思念的故土遙寄一份祝福，向天國里的爸媽，送上一份兒子的思念......我也渴望踏上那條回家的路，也希望能給爸爸媽媽問一聲，你們好嗎？可是，我找不到歸途，因為，我迷失了回鄉的路。

　　一個熱戀故鄉的游子，雖然在外漂泊多年，但是春節回家，是我信念里不可動搖的觀點；當那縷寒風吹起，故鄉第一次揚起雪花，爸爸媽媽送來第一聲冬天的關懷，我的心便已經踏上了回家的路，而這條路，在四年前的一個春節，因為媽媽的去世，讓我的回家路變得有些陌生，年邁的父親，一個人無法在家獨立生活，也只能跟著我過起了漂泊的生活，家對于父親來說那是他心里的依托和牽掛，故鄉對我來說，這里埋葬著我的娘親，是我落葉歸根的向往，一座孤寂的老房子，一座蕭條衰敗的院落，沒有了娘親，還有什么讓你再去魂牽夢繞?因為母親的不在，即便是春節，父親也不再提起回老家過年，雖說如此，但是，我能看出父親的心思，那份對故鄉的思念和依戀，那份期盼與無奈。

　　即便如此，為了老父親的心愿，也因為一些節日要回去給母親上墳，家還是常回的，有時帶著父親，雖然他已經不能行走，但是，每次我都要推著他，圍著老房子轉一下，以緩解父親的思鄉之苦，即便如此，父親的身體也是日漸衰老，年前的一天，我還在外出差，一回到家，父親就告訴我，讓我送他回家，此刻，盡管父親的身體狀況還可以，但是，也許是冪冪之中父親有一種感覺，他要葉落歸根了......

　　回到家里，打掃完熟悉的家，收拾好水電暖，安頓好老父親，我和姐姐們商量，我們要在老家陪父親過年，讓他了卻這個多年的心愿，盡管我和姐姐們悉心照顧，但是，父親還是沒能等到過年，他仿佛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時日不多，在一個清晨，給我交代了一些我不了解的事情之后，第二天的清晨，父親很平靜地離開了人世......

　　我無法描述自己心中的悲傷，但是，心中更多的是一種寬慰，爸爸媽媽在世，我和姐姐們，已經做到了一個兒女應該盡到的一切，他們應該是高興離開的。母親去世后，每次回老家給母親上墳，我都在想，娘親一個人在孤寂的天國，該是多么難過，我的牽掛和擔心與日俱增。如今，父親走了，陪伴在母親身邊。活著的時候，他們幸福相伴，在天國，母親也不再孤單了，望著故鄉爸爸媽媽的墳塋，我無語凝噎，沒有了爸爸媽媽，哪里是我的回鄉路？

　　送走了父親，我和愛人踏上了南去的列車，父親的去世讓我對這片故土傷心絕望，我不敢在這萬家團圓的時刻，回到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那是怎樣的一幅場景？空曠的老屋，寂寥的身影，失去親人的悲傷，還有不遠處，父母的墳塋，我無法在這樣的氛圍里，度過這樣的一個新年，因此，在別人踏上故土的那一刻，我只能收拾起行囊，去遠方，渴望旅途的疲憊與歡悅，沖淡那份思鄉的渴望；此刻，聽到這首熟悉的歌曲，對于回家的游子，該是多么的開心，對于在家等待兒女歸來的爸爸媽媽，這聲問候，是那樣地親切，而對于我，一聲“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嗎？”卻讓我淚如雨下，多想這聲問候唱出的時候，我的爸爸媽媽也在故鄉的村頭，依然等待著兒子的歸來，他們欣喜地接過兒子的行囊，端上熱氣騰騰的餃子，看著兒子一個個吃下去，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爆竹一生辭舊歲，南寧的新春一樣地熱鬧，家家戶戶準備年夜飯，鞭炮聲聲，親人的歡歌笑語從窗外飄來，我這個異鄉人，在別人的歡聲笑語中，享受著一份不同的新年，沒有人理解，為何別人都千辛萬苦回家過年團圓的時刻，而我們卻要不辭辛勞，來到這南國邊陲，除了兒子在這座城市上大學，另外一個原因，就只有我自己懂得了，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我們一家三口在這，要過一個不一樣的新年，即便遠離故土千里迢迢，但是，故鄉的年味，還是隨著這空中的聲聲爆竹飄來，我聞到了故鄉的年味，那年味里，有母親炸的丸子，包的水餃，還有年夜飯的味道......

　　俗話說，十里路不同俗，南寧的水餃和北方的不太一樣，米面的皮沒有故鄉的味道，我和愛人去超市，買了小麥粉，再去買了有名的陸川豬肉，雖然價格貴一些，但是據說真的很有名氣，肉味的確也不錯，攪了不少的肉餡，但是，我們喜歡吃的蘿卜，卻是難買，這里都是白蘿卜，沒有家鄉的那種紅心辣蘿卜的味道，最后，找到一種紅心的水蘿卜，也算是有了蘿卜餡的水餃，年貨也一樣不少，雖然遠在異鄉，心里略感寂寥，父母不在，但是我們一家三口團團圓圓，開開心心地過年，爸媽在天國我想也是開心的。

　　守夜，包水餃，給遠在北國的親人們電話拜年，只是這年味里少了爸爸媽媽的味道，曾經，很多年的大年初一，早上我都要給媽媽穿好衣服，讓爸媽坐在椅子上，我們三口鄭重地給他們二老磕頭拜年，這一刻，他們的笑容，是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記憶，爸媽的欣慰，兒子能夠理解，這是他們一生的期盼，兒孫滿堂，家人平安相守。如今，我只能遙寄天國，給二老叩頭了，你們新年快樂嗎？

　　一路的風雨兼程，一路的佳山秀水，所有的歡悅都無法留住一顆游子的心，無論南國的風光多么旖旎，煦暖的春風多么暖人心扉，我還是要回歸了；曾經的傷痛，曾經的失去，讓我迷失了回鄉的路，但是，無論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只要想起故鄉的青山秀水，想起那里的一抔黃土下，埋葬著生我養我的父母，我的心，就已經行在回鄉的路上了。

　　再過幾日，便是父親去世的百日了，我和姐姐們要回去給父親燒百日紙，祭奠思念已久的娘親，想到這里，我的心中有了新的遐想，人生沒有永恒，只有愛和血濃于水的親情，才會在我們的心中永恒，在短暫的人生旅途中，我們都會擁有，也終將會失去許多，不變的是親人之間的愛，不能忘卻的，是那條回鄉的路，無論我身在何處，心在何方，村頭哪川流不息的母親河，還有綿延的運河堰，都是我不能忘卻的記憶，都是我魂牽夢縈的鄉情。

　　曾經迷失的回鄉路，我不再彷徨和悲傷，無論春暖花開還是秋風蕭瑟，當生命中的一切都將劃上句號，在一個葉落歸根的季節，我終將歸來，因為，我的魂在這里，我的根在這里，我的情在這里，熟悉的老屋，靜默的院落，還有那座村莊不遠處的青青墳塋，都是我永遠忘不了的牽掛。

　　春風拂柳，故鄉已是春暖花開，無論外面的景色多么美好，無論這世界曾經給我多少傷痛和困惑，如今我已經不再彷徨憂傷，因為，我的心中，有一條永不迷失的回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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