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的奶媽散文

2021-04-24 散文

　　娘，農歷的十月初一到了，在您逝世后的每一個清明或十一，我都沒能到您的墓前祭拜，今年仍是如此。此刻我的眼里含滿淚水，心潮起伏也有無限傷感……

　　曾經讀過一段話：世界上最愛我們的人是母親，每一個人都是母親的寶貝。

　　從我看到這句話的一剎那就想起了您——我的奶媽，我是您的寶貝，您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走了。

　　現在，我知道您看到我的淚水了，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哭，可是我很想您，這長長的淚水也代表不了我的思念。這一刻，我很想讓您在我的身邊，像過去我哭的時候一樣，您一個手扶著我頭、一個手擦我的眼淚說：“乖乖，別哭，大眼睛要哭壞了，長大了就不好看了。”

　　我不想長大，因為長大了要離開您。

　　我在您的家中是您最小的'女兒，您像大多數的母親一樣偏愛自己的小女兒，對我的這份愛遠遠超出了血緣親情。

　　您留給我最遠的記憶是：為了從小吃飯就挑剔的我，讓哥哥們到河里去抓黃鱔，每次都只是捉一條。做飯時，您把這個黃鱔放在家里一個銅飯勺里，在燒火的爐膛里用油炸了給我吃。我最小的哥哥大我四歲，很多時候黃鱔都是他抓來的，但是，每一次做的時候您都不讓小哥看到，更不說吃了。

　　長大后我問過小哥：“是不是你不愛吃？”小哥說：“很想吃的，娘不讓我吃，那黃鱔不好抓，我每一次抓的時候娘都說今天也給我吃一節，可拿回去后娘就說‘妹妹小，要長身體’。”

　　當時，我聽小哥說時的心情和現在一樣，也是淚水止不住的流。

　　類似這樣的事，太多太多。村里好多認識我們的人都說：“你對孩子這么好，會享她福的。”

　　您總是看著我慈祥的說：“我能等到那一天嗎？”我每一次都會偎在您身上看著您，什么也不說。

　　可是，您沒有等到，準確的講是您不要我的回報。

　　我長大了，離開您到外地上學，見您的次數少了。有一天，我去看您，家里沒有其它人，您在做飯，我在另一個房子里看書，您突然過來坐到門坎上哭著說：“怎么會是野地里烤火一邊熱，你長大了，為什么離娘心遠了，不來看娘。”

　　這是我第一次見您流淚，也是第一次知道您對我的感情遠遠超出我對您的。可惜那時太小不懂事，不能完全理解您的心。

　　實際上您讓我對您的回報不是物質上的，是感情上的。就這小小的要求我都沒能回報您。我越走越遠，您從沒有寫信說想我，讓我回去看您，幼稚的我還認為您不再像我小時候那樣愛我了。

　　有一年，我接您來西安和我一起住。有一次，我的一位常在我上班時來陪您說話的同學給我說：“真羨慕你，有這么好一位奶媽。老人家給我講你小時候的事，講你長大了離開她來西安，怕你和你親的一家人處不好，整天擔心也不敢給你寫信，想你時不能在家里哭，常常都是一個人到村子外沒人的地方哭……”同學說時淚流滿面，我更是如此。

　　我知道您愛我，我也是您的世界中最愛的人。我總告訴自己，要報答您，可都停留在想法上……

　　沒有想到，我們永別會是這樣的形式。這一年，您一直生病，但您不讓哥哥們告訴我。清明剛過不久，有幾個夜里我都睡不好，噩夢不斷，心煩意亂，我給家里打電話才知道，您已經6天沒有進食了。我恨不得有一雙翅膀飛到您身邊。

　　到家后看到骨瘦如柴昏睡的您，我跪在您的蹋前哭得天旋地轉。心里好難過，好后悔自己回來的晚了，我有話要給您說的，可您說不出話了。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神智已經多日不清醒的您，睜開了眼睛看到我，認出了我，認出您的小女兒了。您又是我最熟悉的樣子，面帶微笑慈祥的看著我。我很激動的握住您伸過來的手，伏下身子親吻您：“娘，我對不起您，對不起您，沒有伺候您一天，您對我那么好，我什么也沒為您做……”

　　您艱難的用力嘶啞的喊道：“別哭，別哭。你好啊，你對娘好。”

　　我難過的說：“娘，來生我做您的親女兒，我們還做母女。”您看看我沒有回答。過了一會說道：“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的淚流得你臉上都是水。

　　當時，我認為您又緩過來了，就讓您休息一會，我坐在您面前和哥哥姐姐們說話，而您滿臉都是笑容看著我，目光沒有離開過我。

　　其間，我給您說：我今天下午就要返回西安，您可要讓我走啊。

　　過了一會，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我的您，這時眼睛出奇的亮笑著看著我，滿臉的慈祥。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鐘表，馬上十二點了。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緊張的問您“娘，是不是要走了？”您含笑的望著我，握在我手里的手松開了我……

　　那一刻，我沒有了淚水。我傷心的哭不出來了，您為了等我，苦苦支撐了6天，您自己的親兒子，我的小哥也正在往家趕的路上，可您沒有等他。

　　娘，您讓我和您的子女一樣稱呼您，可您給了我超出您子女的愛，您走后的這幾年，有一段時間迫使自己不去想您，或者是不愿意去碰它，太珍貴了，珍藏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