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故鄉那輪月散文

2021-04-14 散文

　　在我的記憶中，故鄉的夏夜，天空總是那么地幽藍深邃，星星總是那么晶瑩璀璨，月亮總是那么明亮皎潔。

　　我對月亮是情有獨鐘的，來到城市的這些年，好像再也沒有感受過故鄉那熟悉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美妙意境了，只剩下“低頭思故鄉”的戀家情愫。

　　又是一個悶熱的夏夜，我難耐心中的煩躁和室內空調的嗡嗡聲，來到陽臺上，突然想到今天不是十五嗎？欣賞一下圓月吧。舉頭望天，只見灰蒙蒙一片，雖是晴天，星星卻寥寥可數，像是被一層厚厚的大幕遮擋住，時隱時現，月亮只顯出昏黃的輪廓，像病婦的臉無精打采。

　　此時此景不禁勾起我對小時故鄉生活回憶，想起莊前那條溪流淙淙的小河，想起我家小院那三棵蔭如傘蓋的老棗樹，想起鄰居三嬸家屋頂上升起的裊裊炊煙，想起傍晚時雞鴨牛羊歸圈時的鄉村合奏……最讓我懷念的還是故鄉那令人心馳的夏夜和那輪誘人遐思的明月。

　　小時候，每到夏秋季節，村西的高崗上就是全村孩子的樂園，崗上十來畝大的平臺，大人們用石磙將平臺碾壓得平坦如鏡，作為打谷場，為秋收碾稻、揚場、堆垛、曬稻早早做好了準備。一到傍晚，大人們吃罷晚飯都帶上個小凳子搖著蒲扇，來到場上一邊拉話一邊乘涼，孩子們則盡情地滿場子瘋玩“殺鴨子”、“丟沙袋”、“摔跤比賽”等各種游戲，整個打谷場像開了鍋，嘰嘰喳喳熱鬧非凡。

　　玩累了的時候，我們就跑到在場邊乘涼的七大爺身旁，纏著他給我們講故事。七大爺過去讀過十多年私塾，是孩子們最崇拜的人，一肚子故事總也講不完。他講的故事，無論是天文地理、歷史典故，還是神仙鬼妖，無不繪聲繪色，讓你讓你如身臨其境，不得不信。聽的最多的是嫦娥奔月、牛郎織女的故事，七大爺一邊講故事一邊指著光潔如鏡的圓月說，你看那月亮最亮的地方就是嫦娥，中間稍暗的地方有一棵樹，那是嫦娥栽的桂樹，看見沒？嫦娥懷里還抱著個小兔子，那是玉兔。于是我們都狠揉自己的.眼睛，仔細辨認，有的說像有的說不像。七大爺說嫦娥喜歡有文化的人，書讀得越多的人看得越清楚，等你們長大了書讀的多了就會看清楚了，于是我們都暗暗下決心，一定好好讀書。

　　七大爺又指著滿天星星說，你看中間這條擠滿密密麻麻星星的長帶子就是銀河，河東邊那顆最亮的星星就是織女，河西邊那三顆一條線上的星星就是牛郎挑著他們的兩個孩子，每年的農歷七月七日這四顆星會跑到河中央相會，這天晚上你要是在絲瓜藤底下還能聽見牛郎織女說話。于是我們幾個孩子每年七月七都相約來到絲瓜藤下附耳細聽，卻什么也沒聽見，問七大爺為什么，七大爺說，因為絲瓜藤長得不夠肥碩所以聽不見。于是第二年我們及早的給絲瓜秧狠勁地不斷澆大糞，又找來好多長竹竿把絲瓜架子搭得又高又大又結實，絲瓜結得又多又長又鮮嫩，可還是聽不見牛郎織女說話。七大爺又說，牛郎織女一家是四個人，你們必須連續四年種出這樣的絲瓜，到第四年頭上才能聽見。于是我們每年都精心地栽種絲瓜，認真地澆水施肥，為了聽牛郎織女對話，我們那些年多吃了不少絲瓜。前年春節回老家和七大爺及幾個兒時伙伴喝酒聊起此事，一桌人直笑得前仰后合。

　　記得小時候一到夏秋的夜晚，屋里悶熱蚊子多，全村的孩子們很少夜里在屋里睡覺的，只要不下雨，大家都把竹笆、涼席、條凳搬到打谷場搭起臨時床鋪，有的干脆直接把涼席鋪在地上，整個打谷場橫七豎八東一片西一片滿是床鋪。大人們也大都把床挪到自家的院子里，勞累了一天后終于可以放松筋骨盡情地享受一下了。

　　天當房地當床，雙手枕在腦后，仰望天空，看夜空繁星點點，聽遠處蛙聲片片，聞田野稻香陣陣，任清涼的夜風輕撫全身，任思緒恣意地放飛，那份愜意是城市人無以想象的。

　　人是故鄉親，月是故鄉明。離家的游子，走得再遠，永遠也走不出心中對故鄉的那份牽掛。想起故鄉的那輪月，心中就充溢著清爽和明澈，充溢著對故鄉濃濃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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