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止路已遠的散文

2021-04-11 散文

　　清晨的薄霧，籠著一洼靜謐，輕煙繚繞，紙錢飛舞，依稀可見您那斑白的雙鬢；煙霧散盡，一抹殘云飄過，一切恍如昨日。在世界的那一端，是否還有您未盡的夙愿？初冬的長路，陰冷而凄涼。去年今日，音容宛在；天地兩隔，無處惆悵。有記憶的生命里，有多少人走過我心？留下的，是笑看人生的坦然；深刻的，是無法遺忘的教誨。

　　不管是從血緣，還是從家族的范圍劃分，您也許不是最嫡親的人，上溯四代，我們才算同一位祖先；但在做人的態度上，我卻深深的了解您，并被您所浸染；也許，我們兩代人之間這樣的相似之處，早已存在于我們祖先的血液中，這樣的性格，綿綿流轉，世世生生。

　　在兒時的記憶里，“三伯父”只是一個簡單的稱謂，只所以有記憶的深刻，因為這個稱謂代表著您每年回老家都會帶回好吃的“大白兔”奶糖和各色果脯，讓老家的孩子們興奮不已；代表著您每年過年之前都會寄回好多本好看的新年掛歷，讓這個大家族里多了一份來自遠方游子的新年祝福；還有那些數不清的好玩的北京小百貨，至今還有一個海螺樣的存錢罐，二十多年的.樣式，就像你曾經年輕而慈祥的面容。想起這些，就覺得比親伯父還要親。常常盼望您多回幾趟小村，常常想象坐上去北京的火車。雖然對這一切充滿了渴望，但幼小的心靈從未向您開啟，哪怕是為您送上一句甜言蜜語，也不至于今天如此失落與遺憾。

　　在外地求學的日子里，在您的家里，與您共同生活了一周，這應該算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時間很短，印象很深。沒有想到您的思維如此縝密，縝密之處在于為別人想的如此周到，周到的連別人自己都想不到的細節，您都考慮到了。想喝水，您準備的是不涼不熱的，因為知道我胃不好；想吃飯，您準備的是葷素搭配的，因為知道我身體弱；想出去玩，您準備了火腿面包，怕玩的不盡興；想回家了，您準備了坐公共汽車的零錢、給老家人的禮物。對于我這樣一個“外人”尚且如此，對于三娘、大姐，自是不用提照顧得有多么周到。在您病重的日子里，還惦記著老家的一切家長里短，詢問各家老人的健康情況，詢問村上道路好不好走，詢問莊稼收成如何，問的更多的，還是我的小家庭情況；后悔沒有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您一程；后悔沒有在彌留之際，傾聽您的余音。

　　一輛靈車顛跛在鄉間的小路，迤邐而來，曲折遠去；如您起伏不定的生命之行，九曲十八彎，潮起又潮落；可脆弱的血肉之體，又經得起幾次潮起潮落？“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太陽依舊在遙遠的天邊升起，雖然旁邊多了幾朵灰云；風聲依舊在樹間輕輕掠過，雖然風中夾了幾縷愁煙。遠走的親人，請您一路走好；在匆匆的行程里，別再忘了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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