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的婚戀生活散文

2021-02-02 散文

　　愛情生活，人各不同，但都會烙上時代的印記。

　　上世紀七十年代，野戰軍軍營里的那些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或與共和國同齡的年輕、剛毅的軍官們，都到了“男大當婚”的年齡，但許多人找對象卻成了個大難題。

　　野戰軍多遠離城市、集鎮，駐扎在偏遠之地。駐地找對象，不被允許。回家找，兩年一次探親假，一次只有十五天。事先得由親朋好友物色對象，回家探親時見個面，返回部隊再“兩地書”，加深了解。若事先沒人牽線搭橋，回家才開始張羅此事，往往事情還沒有頭緒，探親假就沒了，得等待來年的來年探親假。

　　我有個戰友，頭回探親空忙一場，第二次探親家里人雖事先牽了線，但見面后，對方就沒了聲音，第三次探親找了個在銀行工作的姑娘，可通了幾封信也被對方甩了，他很是沮喪。戰友們為他著急，要介紹對象，問他要找什么條件的，他幽默風趣地說：“條件好的姑娘甩了咱，我還敢要什么條件？簡單點，就兩條，一是女的，二是活的。”這當然是自我調侃、給大家逗樂的話。婚姻大事，豈能草率，擇偶還是有條件的。那時的農村兵在部隊提了干，好不容易跳出農門，許多人想找個人品好，還“能唱會跳、自帶飯票”的有工作的對象。

　　現時的年輕人，可以直接上電視和網絡征婚，談情說愛，通過微信、易信視屏聊天，兩個人如同會于密室，可以情話喁喁，盡興而言。囿于環境和條件，我們那時只能通過親戚、朋友和熱心人的介紹談對象，見上一面如果中意，就彼此留個通訊地址，然后書信往來。那時候交通不便，一封跨省的信件，路上得跑上一個星期，估計比鴻雁傳書也快不了多少。說起來，我們也是自由戀愛，不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舊式婚戀，但這種一個月才能通上一封信的戀愛模式，也是難以深入彼此的內心真正了解對方的，只是憑著直觀的感覺還行就結婚了。所以，我們那代軍人不少也是過著先結婚后戀愛的愛情生活。

　　對于多數人來說，所謂的先結婚后戀愛，實際上是因為婚前交往、了解不夠，結婚后相互不斷加深了解，在此基礎上努力磨合、積極適應、接受并親愛對方的一個過程。現在有句話說是“因不了解而結合，因了解而分手”，在我們這個群體里，那時可不是這樣，而是“因不了解而結合，因了解而更親愛”。雖然，婚后的生活中，許多人也感覺到妻子的一些缺點、弱點和不足，但她們的辛勤付出和任勞任怨，足以讓軍中的丈夫們感動，平心靜氣地與之溝通、交流并包容、寬容她們的不足，體貼她們的艱辛。從婚后的生活中，丈夫們也更多地看到她們身上的優點，感受到作為一個軍人妻子的不容易。夫妻長期兩地分居，我的一個老科長直到退休，才有條件回家和愛人團聚，幾乎終其一生做牛郎織女。為了一年一次來部隊探親的“鵲橋會”，一個人帶著孩子，坐完火車坐汽車，坐完汽車再坐上農民無照經營在路邊接人的自行車，要在路上辛苦輾轉多日。平時在家里，上要孝敬老人、下要照顧孩子，自己還要上班或下地干活。過日子精打細算、克勤克儉……家務，她們一個人操持，困難，她們首先面對，甚至一個人默默地扛起，不忍讓軍中的丈夫為家事分心。其實，妻子的辛勞和對自己工作的支持，那個當丈夫的不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為不能幫上一把而深感歉疚。寫到這里，我想起那首《十五的月亮》，歌里唱到的正是那時候我們這些人婚姻愛情生活的一個生動寫照：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你守在嬰兒的搖籃邊/我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你孝敬父母任勞任怨/我獻身祖國不惜流血汗……啊，豐收果里有你的甘甜也有我的甘甜/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祖國昌盛有你的貢獻也有我的貢獻/萬家團圓是我的心愿也是你的`心愿……

　　作為軍人的我們，無論對國對家，都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雖然，那時候還年輕，但我們深知：婚姻，是嚴肅的，不是兒戲。既然結婚成家了，對配偶、對子女、對這個家就有責任，就肩負了一種使命。大家盡力把讓妻子過得舒心快樂，教育、培養孩子，建設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看做是自己一輩子的責任。我們這些人現在大多都六、七十歲了，從我身邊、我軟件和微信群中有聯系的老戰友來看，如今大多都過得不錯，有著美滿的家庭，幸福地安度著晚年，令人欣羨。

　　當然，也有兩夫妻在價值觀和為人處事、行為方式上大相徑庭，既難過得下去，離婚又離不了的。那時候離婚，要領導批準。若不是政治上、作風上有問題，那怕是感情破裂的“死亡婚姻”，也不是離婚的理由。恩格斯說，任何維系“死亡婚姻”的做法，都是有悖于人性的不道德的行為。我記得在大軍區機關時，有個同志多次要求離婚，卻始終得不到批準，他為此痛苦不堪。現在有小年輕宣稱“離婚沒啥大不了”，一言不合、一事不悅，說拜拜就拜拜了。離婚太隨意當然不好，但那個極左年代，連“死亡婚姻”也離不了，實在也是一種殘忍啊。于是有人信宿命，認為緣分天定，既然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就認命吧！但這種無可奈何的認命，能消弭得了心中的痛苦嗎？

　　文明和法制的發展，應當對婚姻持既嚴肅又開放的態度，既要避免把婚姻當兒戲造成的高離婚率，又要避免“死亡婚姻”的茍延久拖，法律應當及時宣判它的壽終正寢。老話說捆綁不能成夫妻，讓天下有情人結成眷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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