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攆兔散文

2021-07-03 散文

　　我們盼望著故鄉(xiāng)下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待到天氣放晴，我們一群風(fēng)花少年，就會拿著棍棒、帶上家犬，在故鄉(xiāng)的雪野、在一道道溝壑、一座座山嶺去攆兔子。

　　如果能連續(xù)下三天的雪，第四天在雪野里攆兔子，有九成收獲的把握，因為下雪的時候，兔子們大多都躲進(jìn)洞穴里不出來，餓了三天的兔子，一等天晴，它們出來尋找食物，這就是攆兔的最好的時機(jī)。

　　雪，終于下開了。故鄉(xiāng)的雪是溫柔的雪，大朵、大朵的雪花，輕飄飄的落下來，宛如一個個潔白的嘴唇，吻遍故鄉(xiāng)的山嶺、溝壑，一切都潔白了，散落在雪野里的故鄉(xiāng)，是那樣的安詳、靜謐、美麗。

　　天剛剛放晴，急不可待的鋮爹、萬爹，帶上他們的一伙“跟屁蟲”，邀我一起去故鄉(xiāng)的雪野攆兔。七八個人、四五支棍棒、三條家犬，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向故鄉(xiāng)的“尖尖嶺”進(jìn)發(fā)。

　　站在“尖尖嶺”，朝東鳥瞰，那是故鄉(xiāng)的村莊和良田，鱗次櫛比的小屋，錯落有致的散落在坡谷底部，在朝前看，就是故鄉(xiāng)南北走向長長、寬寬的小盆地，盆地的中央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從故鄉(xiāng)的門前繞過。此刻，故鄉(xiāng)的一切都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只有那條藍(lán)盈盈的小河，分外惹眼。遠(yuǎn)遠(yuǎn)地仿佛是雪野里正在爬行的一條綠色巨蟒。朝西瞭望，那是故鄉(xiāng)的丘坡和谷地，擁有五座丘巒和四個溝壑，五座丘巒，此時就是橫臥在故鄉(xiāng)西面的五個白饅頭，誰也啃不了它。四條溝壑中的雪，似乎更厚，起伏的雪野，好像是母親晾曬在草地里的白被子，真想在上面打幾個滾。

　　有一個丘巒，名叫“長梁”，高而陡，南北兩面是三十度傾角的`陡坡，坡下就是溝壑。“長梁”的頂峰寬闊、平坦，上面種著油菜，兔子們就會偷偷地出來，用小爪子撥開厚雪，尋找油菜葉子吃，我們不聲不響的朝“長梁”摸去，希望在那里找到兔子。

　　最先發(fā)現(xiàn)兔子的是狗，只見我家的大黃狗，狂叫幾聲，就朝著“長梁”中央奔去，另外兩只狗，也箭一般相繼跟上。我們拿著棍棒，跟在狗的后面，只見一只肥乎乎的麻兔子，拼命的往前逃竄，可是，厚厚的雪，阻礙了它逃跑的速度，它每每往前跳一步，四只爪子就深深的陷進(jìn)雪里，狗在追、在叫；我們在吼、在跑、在樂；身材高大的大力士鋮爹，急速追趕，搶在了狗的前面，他揮舞著棍棒，攆著兔子朝南邊跑。南邊就是筆陡的坡，兔子跳一步，就會一個倒栽跟頭，半截頭都埋在雪里，掙扎半天才能爬起來，再跳一步。我們激動地叫著、笑著、跑著，那幾個“跟屁蟲”，在雪地里連滾帶爬，滑下坡谷，沾滿雪花。我家的大黃狗，一頭撲過去，咬住了兔子的大耳朵，鋮爹趁機(jī)一棒，只聽到“嘰”的一聲，肥兔子癱倒在雪地里。

　　雪野攆兔，我們“攆的”是樂趣、是智慧。當(dāng)然，有時候我們翻越五座山嶺，穿越四道幽谷，也不見一只兔子的蹤影，我們并不后悔，在茫茫的雪野里，我們“攆的”是濃濃故鄉(xiāng)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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