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真明優美散文

2021-07-02 散文

　　小城里的夜消受久了，很懷想鄉下的夜，尤其是那份寧靜和銀盤似的月亮。鄉下的月光無遮無擋的掛在天空，那么深邃、那么恬靜、那么皎潔，別有一番韻味，總想置身其中，心無旁騖地享受那份寧靜和美麗。

　　立夏的日子，恰逢晴朗的休息日，又是農歷十五，為陪伴父母，也為觀賞久違的滿月，在鄉下住了下來。鄉村的黃昏有種看無聲電影般的靜謐，荷鋤的人們靜靜地收工回家，村莊的炊煙靜靜地升上天空，天色靜靜地滑向黑暗，一切都是這樣寂靜、自然。幽靜中，一輪滿月從山頭爬了上來，像一盞巨大的淡黃色的燈，把大地、遠山、村莊照的一片朦朧、恬淡。

　　晚飯后，月光更明，四周更靜，只有幾點從農戶窗中透出的燈光在月光下自漸形穢地發著紅光，顯示村莊是醒著的。此情此景，是很容易牽動人的思緒的。我想散散步，往哪里走呢，有些躊躇。村旁有一條水泥路，在月光下泛著白色，隱隱約約伸向村外。踏著月色，帶著讓心情放松的想法，帶著欣賞月夜的心情，沿著蜿蜒的路朝村子外的方向前行。

　　路不很平，朝著月亮升起的地方，月亮在上，路在中，兩邊是田地。天氣剛入夏，夜不熱，且縈動著涼爽。月亮爬高了些，顏色變成了銀白，水一樣流瀉下來，灑滿大地，營造出一片若有若無的朦朧。享受著月亮的清輝，蟲兒們心情格外的快樂，“唧、唧、唧”地鳴叫不停，像是在“歌唱”月夜的美麗，也像在抒發快樂的心情，給寧靜的夜帶來生氣。路邊叢叢綠草，在默默地靜思著，它們并沒有因為扮綠了大地，被人們稱贊為綠色的“使者”，而顯出高傲的`姿態，一直那么矜持而謙卑地彎曲著。有的反射出的月亮光芒，像藏在草叢中的“夜明珠”，十分的晶瑩。水田中積聚的一汪汪清水映著天上的明月，讓人感到水中的月亮同天上的月亮一樣明亮，一樣真切。沒想到久違的鄉村月夜比記憶中的更為生動靚麗，這是城里無法領略的。平時城里看不到皎潔的月亮，看不到亮晶晶的星星，也聽不到天籟之音，因為城里的樓房太高，燈光太亮，噪音太大，將一些純自然的美擋住了、遮蓋住了。想來，城里的人真可憐，夜空中一大部分的自然景色是領略不到的，而那正是夜空中最壯麗的畫面。

　　不知不覺中，路將我引上了一道山梁，眼界頓時開闊了些，但光線模糊了。遠處的山能看出波浪一樣的輪廊，像一幅素描，簡潔而空靈。緊靠路的東邊有一邊莽莽的山林，葳蕤地長滿了樹木，有些陰森森的。近路的嫩葉，在月光照映下，像在牛奶中洗過一般，發出模糊的白光。路邊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顏色分辨不太清楚，但能感覺開的很寂寞。沒有了白天蜂蝶的嬉戲和過往行人的欣賞，花兒有些失落，默默地顧影自憐，但那花和嫩葉混和的青香，還是在空中彌漫，送來一陣陣的芳香。這座山我很熟悉，曾留下我孩提時的無數足跡，近十幾年人們不再砍伐，得到了“休養生息”，滿山樹木長得密不透風，成了動物的樂園。今夜，想必有不少動物在此休憩，享受月亮的撫慰和大山的清凈。有時想，動物們無思無想、無憂無慮、是何等逍遙自在，他們在天然的寢宮中，享受著山風的撫摸，聆聽著潺潺的流水，欣賞著蟲兒的鳴唱，沐浴著自然的光芒，誰說不比為生計勞碌奔波的人類快活、自由？它們吃飽睡足后，或被日光照醒，或被悅耳的鳥兒喚醒，誰說不比常被日子壓醒，惡夢驚醒的人類愜意、輕松？

　　夜色中，夢一樣的想象，夢一樣的情景，即使醒著，也像在夢中。奇怪，人有時很希望沉酣于夢中，一場甜美的夢，會帶來愉悅的心情，會留下長久的回味，會彌補心中的遺憾。但好夢總易被強光喚醒，于是我的心中有些拒絕強光。其實，強光在哺照萬物的同時，也遮住了一部分存在，就像白天遮住了黑夜，日光遮住了月亮。

　　無拘無束的想象中，已經越過了山梁，前面是個不大的村子，二三點燈光，像天空中遙遠的星星，靜靜地、默默地似要睡去，仿佛同月夜不處于同一個時空。我知道，再走幾里路，就到了鄱陽湖邊了，那是視野開闊的地方，那種月高水靜的夜景我曾是見過的：高高的月亮掛在天空，靜靜地照著湖面，泛著粼粼的波光，仿佛童話的世界。很想去領略一番，但有些遠，只好就此回頭。

　　回到村子，一切都似在月光下安睡，只有母親為我留著的燈，從虛掩的門縫中能看見發紅的光。母親一如往常，只要兒女們晚歸，就會等待。此刻，她正在臥房中聽著禪歌，注意著門的響聲。回到家中，我仍無睡意，關了燈，開著門，讓月光從大門中流瀉進來，照亮客廳，也照進我的心田。今夜的月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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