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經(jīng)典散文

2021-06-27 散文

　　（一）

　　這么多年了，我還清晰地記得與你初識的情景。那是一個初夏的夜晚，月光溶溶，風(fēng)輕云淡，我們不期而遇，若多年未曾謀面的老朋友一樣，說著話、聽著歌、談笑風(fēng)生，無關(guān)風(fēng)月，無關(guān)情愛。

　　緣分，可遇而不可求，也許你和我便是這樣。

　　無論是在現(xiàn)實，或是在網(wǎng)絡(luò)，我都是一個清心寡欲、淡泊名利的女子，說是淡泊，也許在別人的眼里是清高、孤傲。我不去管別人的想法，只是一個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若一只蟲窩在繭里，繭內(nèi)的世界孤單、寂寞，繭外的世界繁華、喧囂，而自己從來不想破繭成蝶，因為，我明了蝴蝶是飛不過滄海的，也許破繭成蝶的瞬間便會注定一生的凄苦與落寞。

　　人生有許多意外，這些意外會打破你原來的生活、原來的想法，會改變你初時的模樣，你會在這些意外里不由自主、心甘情愿地挪動步伐，一些日子在步伐里漸行漸遠(yuǎn)，而另一些日子又在步伐里漸行漸近，而時光如潮水一樣把步伐蓋了一層又一層。

　　多年來，一個人在緘默里行走著，把一些傷痛隱隱于心，之所以緘默，是因為習(xí)慣了落寞的日子，習(xí)慣了獨自承擔(dān)，也習(xí)慣了不向別人傾訴心事。

　　一直覺得，我們的相遇就是一場意外。你的真誠、你的坦蕩、你的柔情、你的關(guān)愛、你的疼惜，若和風(fēng)細(xì)雨溫暖著我落寞的心緒，慢慢地開啟著我塵封的心河。我無法一一細(xì)數(shù)你待我的好，就若我無法細(xì)數(shù)那些斑駁的時光。

　　我們?nèi)魞蓚€孩子，每天有說不完的話，相互傾訴著心事，相處得越久，越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有那么多的相似。其實，我們明白，這些相似是因為情義相通、心有靈犀，是緣于一份美好的情感。

　　一直很懷念那段初識的時光，那段日子是晶瑩剔透、簡單純靜的。我們的天空充盈著快樂、流淌著溫暖，幸福若花兒一樣綻放。

　　（二）

　　我說過，人生有許多意外。有些意外，讓人驚喜，而有些意外卻讓人驚愕。

　　相識不久，你們單位例行體檢，查出你是肝硬化。這個消息讓人驚慌，因為，我們都明白，這是一個富貴病，弄得不好就會轉(zhuǎn)化成肝癌。

　　你住進(jìn)了醫(yī)院，每天在藥水里浸泡著。而我，看著你受著病痛的折磨卻無能為力，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透明的藥水一點、一點地滴入你的身體，幽深的傷痛也一點、一點地注入你的'血液。

　　每天我在牽掛與擔(dān)憂中渡過。我把身邊一位肝硬化朋友在北京看的藥單子給你，讓你堅持服用。我說：“好怕你的病忽然就嚴(yán)重了，怕你離開”。你卻說：“林兒，不用怕，這病算不了什么，我會一直陪著你。”你還開著玩笑說：“你不來，我哪敢老去呀”。你說這些話時，我總是沉默著，只輕輕地“嗯”了一聲。只是，也許你有所不知，我是含滿淚水答應(yīng)著。

　　時常覺得，幸福總是很短，若煙花，絢爛綻放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歷經(jīng)一些事情后才會領(lǐng)悟到：幸福并不是太短，而是賦予了更多的味道。有些幸福是快樂的，而有些幸福是疼痛的。就若我們，這些年來，一直過著痛并快樂著的日子。

　　這些年，我們一直摻扶著前行。每天，我們還是會說很多話，只是多了些新愁與憂傷。我們不再是在天空中快樂飛翔著的兩只小鳥，而變成了湖水里的兩條魚。我們把疼痛的眼淚融入水域里，不想讓彼此聽見、看見，不想讓彼此疼痛。其實，我們又都明白，每天我們都快樂著彼此的快樂、憂傷著彼此的憂傷。

　　從此，我們的天空下起了心雨，充滿了憂傷。

　　每到深秋，我都會坐在陽臺，安靜地聽風(fēng)的聲音，看落葉一片、一片地凋落，悲涼的情緒總會蔓延全身，總覺得，人的生命就像落葉，在風(fēng)雨中堅守了一季又一季，而最終還是會離開生命之樹。

　　（三）

　　日子，水一樣流淌著，幾年的光陰就若握在手心里的流沙，轉(zhuǎn)眼即逝。年輪里記憶的碎片，若剪影還時常鮮活著，仿若才剛剛飄過，還在身邊不曾走遠(yuǎn)。

　　我們的情感在時光的漩渦里越來越深，而你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你在病痛的折磨里堅持著，終于有一天，你再也忍受不了那種錐心的疼，扯肺的痛，今年三月，你走進(jìn)了醫(yī)院。檢查的結(jié)果，是意料之外，卻又是在意料之中，你終是病入膏肓，從肝硬化轉(zhuǎn)化成了肝癌。

　　我已經(jīng)無法用文字來表達(dá)知曉這個結(jié)果時的心緒，除了悲涼、傷痛，還有的就是絕望。我把你的檢查報告發(fā)給一位朋友看，朋友說最多還有三到五個月的時光。聽到這個結(jié)果，我的心都碎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個殘忍的結(jié)果告訴你。而你卻說，只相信我說的話，你要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時間可以活著。其實，聰明如你，你早已經(jīng)知道了你自己的真實病情，你只是要讓我說出口。

　　南方的三月，正是鶯飛燕舞、春暖花開時節(jié)。我時常一個人在江畔公園行走，看一樹又一樹花開，一縷縷、一簇簇的花朵兒在枝頭喧鬧著，那么燦爛那么繁盛。只是，風(fēng)來時，便有大片、大片的花瓣凋落，紛飛如雨。常常，我坐在樹下，撿拾一地的凋零，我把花瓣置于手心，安靜地凝視，她們還那么鮮美，還流溢著生命的氣息，正如你年輕的生命，才三十多歲卻快要走到盡頭。每每想到此，我的心便疼得厲害、疼得發(fā)慌。

　　四月彈指芳菲暮，滿地的春色慢慢地在時光深處隱循。而整個四月，你在手術(shù)、化療的病痛中煎熬著。你說，你生不如死；你說，你想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塵世；你還說，你多希望能多活些日子，能再陪我一程；你還說…

　　聽著你的話語，我淚流滿面，我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話來慰藉你破碎的心。我仿佛覺得，有一張空白的紙罷在我的面前，讓我為你去抒寫生命的詩篇。而我，卻無法落字。字未落，卻先成殤！

　　在生命面前，一切努力都顯得那么的無力；在生命面前，所有語言都顯得如此的蒼白！我把一位癌癥病人寫的文字發(fā)給你，有一段文字代表著我的心語：不論人生的火車開到哪一站，好好活著就是自然的藝術(shù)，就是對生命負(fù)責(zé)，就是大美而不言！

　　五月的天空，一直飄著雨，落滿了憂郁。你的病情越來越重，你的身體越來越弱，我們數(shù)著指頭前行，過著一寸光陰一寸灰的日子。不去想，你的生命長度還有多長，不去想我們還可以一起走過多少時光，不去想前世今生的惆悵，我只想：許你一生的安好，許我一世的念想，于彼此，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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